“我靠,怎么又回到这儿了?!”
晏非晚搓了搓手臂,只觉得黑漆漆的山林里有许多看不见的眼睛盯着他,风吹树叶的窸窣声也在黑暗中显得恐怖渗人。
他继续大步赶路,越走心里越没底。
而从旁人的角度看,一个年轻人正绕着一棵树走来走去,还不停念叨着“怎么走不出去”,神情已接近崩溃,分明是“鬼打墙”了。
若是无人发现,恐怕他累死都走不出去。
晏非晚耳边骤然响起一声雷鸣,眼前豁然开朗,低头一看,大树旁一圈草都让他踩平了。
再抬头,他眼前猛地闪过一个半截白色人影,吓得他打了个激灵,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个女人。
她身穿银白对襟上衣、黑色长裤运动鞋,乌发以细木簪半盘,面容冷漠神色疏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继续向山下走去。
是人是鬼?
管他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再遇上鬼打墙,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晏非晚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沈槐安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什么也没说。
这人她认识。
晏家的二儿子,上辈子她见过一面,承祖先荫庇、福泽深厚,晏家在燕平至少还能再辉煌几百年。
不过······
这人大半夜跑到延山上来干什么?
延山自古便是天险关隘,虽然作为景点开放,但夜晚禁止攀爬。
这里曾发生的大小战争无数,死伤无计,山中阴气颇重,若是夜晚来,八字轻的人恐怕会有危险,鬼打墙都算轻的。
沈槐安转了转腕上缠着红线的银镯,干什么都与她无关。
虽然是顺手救的,但晏家承她这份情就行,过几日还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原本散去的山岚又渐渐聚拢而来,晏非晚只觉得温度又降低了几度,在他看不见的世界里,身带黑色阴气的山鬼借着雾气逼近,叫嚣着扑向他们。
沈槐安摸出一张符箓随手甩出,在接触山鬼的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随后自行熄灭,不出片刻雾便散了大半,她继续沿着步道向下走去。
晏非晚看不见山鬼,但符箓凭空引燃烈火他看的一清二楚,他从小到大在家里见过那么多玄术师,还没见过这手段。
“你是玄术师?!”
他快走两步跟上,凑近了才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看清,沈槐安肩上衣物有暗纹一闪而过,似是凤尾,语气更加激动,“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晏非晚,你能不能跟我去家里一趟?”
沈槐安没回头,随手递过一张名片,“沈槐安。我很忙,最快也要下个月五号。”
她重生后当即从沈家搬了出来,花了两年时间东奔西跑四处接单,才在市中心首付买了套房,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有晏家这种级别的客户送上门来,不赚不是人。
“好好好,”晏非晚点头如捣蒜,“五号就五号,到时候我给大师打电话,您一定要来!”
晏非晚仔细将名片收好,随即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惜山上手机信号差,浏览器都打不开,直到山脚下气温回暖才有了信号。
沈槐安的车就停在景区停车场,路过山门口售票亭时,几个身着白衬衫的管理人员小跑过来,与沈槐安握手感谢一通。
“不必客气,我是收钱办事,”沈槐安摆手,“只是山鬼聚集,已经清除干净,可保十年无忧。”
“但延山终究是古战场阴气重,长远之计需请人看过风水建座道观,一方面起镇压之效,另一方面人气旺盛也能冲减邪祟。”
“明白明白,多谢沈大师,辛苦费已打到您账上,”领头的管理人员做了个请的姿势,“贾总中午十二点在相辉楼备下酒菜,还请大师赏光。”
“不了,”沈槐安点开短信通知确认金额,“我还有事,不必破费。”
她拒绝的干脆,管理人员一时卡壳,瞥见默不作声跟在沈槐安身后的年轻人,疑惑道,“这位是?”
他记得大师是一个人上山的,怎么还领下来一个?不会是······
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腿肚子都有些转筋。
“哦这位是晏非晚,他在山上鬼打墙,我路过就带下来了,”沈槐安瞥见管理人员犹疑的神色,突然笑了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晏家。”
“原来是晏二少!!!”几人一阵惊呼,顿时上前抓着晏非晚握手,神色谄媚。
那可是燕平上流圈子中的金字塔尖,大名鼎鼎的晏家!
“幸会幸会······”
晏非晚扯着假笑应付,却抵挡不住热情,只能眼巴巴看着沈槐安脱身而去,开车走人。
那几人簇拥着晏非晚,将他送回晏家,若不是他疲惫半路睡了过去,肯定要被烦上一路。
待他回到家天色已蒙蒙亮。
晏策和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