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雾色里,孤山茫崖,冷得发寒。
梦里的姜沂,看不清路,也看不清人,耳畔只有如潮水般涌入的喧嚷,争先恐后地响起。
“我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那么姜沂你接下来还有其他打算吗?”
“姜沂选手,请问女队教练为了造势,当年临时替换下魏黎和你的事,是真的吗?”
“请问你真的拿走了,本该属于魏黎的参赛机会吗?”
“姜沂,请问你真的确认南鲜选手,这次没有做小动作么?”
“姜沂,方便解释一下替换是怎么意思吗?”
“姜沂请问你受伤前的成绩,和家庭有没有关系呢?”
雾色被冰刀划开,眉眼依旧恣肆的少女,抬眸望来。
神色平静至极,浅淡宁和。
“会继续上学。”
“事情确实和南鲜选手没有关系。”
“我从来,不抢别人的东西。”
“速滑我练了十年——不至于这点成绩都拿不到。”
就在众媒体懊恼这次怕是问不出什么的时候。
少女却语调无比平静地接连开口着。
握着话筒的众人,纷纷顿住,甚至忘了要把话筒递上去收音。
他们大多还是头次见到——那个赛场上下沉默寡言的姜沂,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同少女的脸和速滑风格一样。
依旧是恣肆张扬,很大小姐的说话方式。
少女眸色淡扬,却看不出其他情绪。
“重新介绍一下吧,姜沂,京市人,16岁。”
“谢谢看过我比赛的你们。”
“但大家,有缘再见。”
还未彻底在速滑天地里长成的少女,就已经先如流星垂坠,彻底落下了亮色。
而那张尽管恣肆张扬,却依旧也看得出几分稚气的脸。
就这样带着曾经漫如潮水的赞誉,和后来铺天盖地的质疑。
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再无消息。
……
五月中旬的天,已经是晴霁万分。
悠蓝碧霄,夏阳斜挂在楼外柿子树的枝梢上。
但现在的时间,却是京市时间6:40。
镜子里的女生,眸若点漆,肤白如玉,眉眼生得张扬恣肆。
额间光洁饱满,是一张稚气已消,夺目张扬的脸。
即便生了一双甜杏眼。
杏眸微抬间,更会从眼角眉梢,带出几分恣肆明快。
整个人的气质,矜傲张扬,又宁淡清明。
矛盾却和谐。
用其他人的话来讲,姜沂这就是生了张很大小姐的脸。
洗漱完的少女戴着发箍,手法随意地用凉水冲完脸,才抬手拿过毛巾。
“姜姜——你电话响了。”说话的女生声线俏丽。
姜沂顿了顿,听着这专属铃声,却是神情一叹,了然道:“好。”
少女嗓音淡润,神色澄明。
……
咸鱼蒋丹意,在床上瘫躺得是心无旁骛,虔诚至极。
刚在听到姜沂手机铃声响起时,她才从空调被里探出头。
今年她们大三是开始闲了,但那倒霉玩意儿复习月又开始了。
因此向来笨鸟先飞的蒋丹意,不得不先乖乖抱起书啃。
这才啃了一晚,她就啃得可怜巴巴又心酸至极。
老师都是好老师,是她不配——呜呜呜!
老实讲,蒋丹意的高考,纯属超常且意外发挥。
而因为那会儿正痴迷于各种魔法部混剪视频。
所以填志愿的时候,她大手一挥,就大大方方地敲下了外交学院四个大字。
这是蒋丹意当年的第一志愿。
但当时敲下那会儿,她没想过真能进,毕竟考研进都比高考进的概率大。
可它竟然收了自己?
了自己,自己……
当然了,刚领到通知书那会儿,看着入学纪念卡下面那行大字!
华国外交官的摇篮!
蒋丹意恨不得每晚抱着通知书入睡!!
整个暑假,蒋丹意都基本是在【兴奋!】——【不可置信!】——【踩了狗屎一样幸运!】——【不愧是我!】这样的鸡血循环里度过的。
开学时,对着校门口那块石头,蒋丹意恨不得一天去打一次卡。
在看到在开学演讲上出现的外长时,蒋丹意更恨不得自己能变成那只话筒。
而因为她的视线太过强烈,甚至还让自己被儒雅随和的外长注意到了。
然后,她就被幸运地抓起来回答了个问题。
总之,那时候的蒋丹意,简直有种随便踩一脚彩票号,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