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淡晕,浅描融进天际。
基地的陆训室里,已经亮起了灯,照彻角落。
而地板的躺垫上,正横七竖八地落了快十几个人。
是刚加训完一次体能训练的,喻琛程祈他们这一支两项男队。
喻琛满头的汗,短黑发被浸湿贴在额角。
他大口喘着气,接过对面程祈递来的水,拧开先润了嗓,才解渴似的灌着水。
喻琛屈腿坐了起来,一副快要累死的模样。
等他匀速努力地调整好呼吸,才勉强脱离了二哈喘气的状态。
然后喻琛虚伸出两指,吞了吞唾沫:“他他魔鬼,我告诉你。”
说话的男生,眉毛都快皱成了一团,苦哈哈地倒着哀怨的话。
“我真傻,真的,我单以为他去北欧学习了。”
说着,男生又灌下一口水,拿着毛巾抹了一把头顶的汗。
喻琛口中的魔鬼,就是训练队教练里的元老,陈笑容。
爹妈给取了个喜庆乐呵的名字,但人偏偏常年端着一张再严肃不过的脸。
而且,训练风格和刘冰那个搭档教练完全不一样。
刘冰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每次不过是多唠叨了点,只要你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地,也就忍忍过了。
但陈笑容不一样,人狠话不多,命令从来只说两遍。
第一遍通知,第二遍就要行动。
你但凡动作稍微慢一点,含糊一点,他立马就能转身给你打申请写小作文,递交上级。
大义就是,啊这个队员我教不了,要么把人拎走,要么把他拎走。
因此,男队上下,再大闹天宫似的猴儿,见了陈笑容,都像是见着了如来佛的五指山似的。
乖觉得很,也不得不乖觉。
毕竟,陈笑容人虽然狠,但偏偏奇迹般地,每次都能掐准他们的极限来突破。
男队里的人,每次被他加训来上那么几次,累成狗是累成狗了,但确实会在原有基础上突破一点。
至于每次突破的这一点是多少,就是个很玄乎的问题了。
毕竟,往往连队员本人都说不准,这多出的一点,到底是多少。
但陈笑容知道。(=^^=)
所以,男队上下,对这位主教练,抱怨是抱怨,但也打心底佩服。
至于他们对刘冰,那是对慈父的父子爱,不一样——
所以两项队的人,每每想起这事,都总觉得,上面就是故意派了这一慈一严的搭档,来训(拿捏)他们。
毕竟,他们也确实是被狠狠地拿捏住了!可恶!
一个像菩提老祖和唐僧似的。
一个像不笑的如来佛似的。
他们呢,就是那只甭管是闹天宫,还是养马摘桃的猴。
总归,都是被拿捏住了的猴。
(=^^=)
这不,陈笑容刚一回来,他们就喜提了加训一轮。
大部分教练都是运动员退役转教练,但陈笑容是在正值盛年时,受伤后转的教练。
因此,本人不过才四十三岁的年纪,却已经任教有二十年了。
大概也是因为盛年受伤的事,陈笑容尤其见不得,训练就不当比赛的懒人——以喻琛为代表。
其次见不得,有天赋不加倍努力珍惜的队员——以新来的小崽子为代表。
第三见不得,只知道埋头训练,不注重生涯寿命的人——以程祈为代表。
最后见不得,能力说好听点,叫综合性不错,进步空间大。说难听点,就叫训练没有质的突破的那种人——即刘教平时不会训得太狠,偶尔喜欢鼓励教学的那批人。
所以,综上可得,全队就没有陈笑容看得顺眼的队员。
(=^^=)
而陈笑容在去年八月,被公派去了北欧。
大抵是带着给中国队学习、精进、总结冬季两项训练经验的任务去的。
所以喻琛本以为!自己怎么都能有两年时间,可以瞧不见这尊大佛了!
但他没想到,这还有三个月才满一年,人就已经学有所成地回来了……
来了……
了……
“我还以为,得有几年见不着他这尊如来佛了。”
“结果,这踏马谁能想到,魔鬼的学习能力也是魔鬼。”
“谁能想到……他这么快就学习回来了呢。”
喻琛吸了吸不存在的眼泪和鼻涕,一脸的悲从中来。
程祈眉骨微抬,拧好自己的杯盖起身。
才落下了一句:“大概,如来佛放心不下弼马温。”
喻琛:……您说得好有道理。
喻琛见程祈准备走了,也忙哎了一声:“哎,拉我一下大哥,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