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叶凋落,夜色渐近。
医务室内,却亮如白昼。
队医孔艳将男生的T恤挽起,露出该上药的背来。
男生肌肉线条长得流畅漂亮,劲瘦匀称。
医者不讳,全队上下就没有她没看过的人。
但每看一次,她还是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怎么长的。身上从来晒不黑不说。
这踏马的,肌肉倒是练得结实,但那肤色比队里好多姑娘还要白。
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是游泳队出来的。
和这小子的脸,倒是一脉相承。看着是个纯纯的花瓶,但结果干啥都带着股狠劲儿、拼劲儿。
搁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将快退休了呢,只闷着头,可了劲儿地往前奔。
“你小子这迟早还有得疼。”
孔艳戴上口罩,动作利落地,低头给男生上着药。
女人一边上药,一边骂骂咧咧。
“你说说,啊年纪轻轻的,这就先有了旧伤。”孔艳啧声道。
“那以后啊,我看哪个姑娘瞎了眼,才忍得下您这轴脾气闷葫芦。”
上完药,孔艳皱了皱眉,才一拍心不在焉的男生,一脸看倒霉孩子的神情:“咋这不上道儿呢?”
“赶紧的啊,给姐姐麻溜躺那儿去。”
孔艳是两项队的队医之一,性格向来风风火火。
年纪倒是不大,正值盛年,才三十三。但平日里的眼神,在整队上下,她看谁都像是在看自家倒霉孩子。
取出仪器消完毒,孔艳才配合着给男生推疗起来。
但她依旧不改絮叨本性:“要是全队都是你、韩啸,还有钱绵绵这种小祖宗。”
“那现在这点儿工资,还不够姐姐泡吧的。”
“不行,迟早得让老陈打申请加钱!”
孔艳越说越来劲,也越觉得计划可行。
但她瞧着今天这臭小子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随意一瞥,刚好就眼尖地瞧见——某个小子,在那对话框页面,停了又停。
出了又进。
一副顾虑良多的模样。
孔艳像是得了趣事,眉一挑,有意思道:“怎么?”
“还在追人姑娘啊。”
俩月前,她是隐约听见队里有人传,冰块开窍瞧上了人杂志社来采访的哪个姑娘。
那段时间吧,听说还引得队里好几个姑娘来拿药时,都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她当然好奇得不得了。
那一休假回来,她就去远远瞧过几眼人家姑娘。
啧——
实话实说就是,她也想追。
不开玩笑。
模样长得是明艳漂亮到不行,就跟画里美人似的。
但性子吧,瞧上去又像是温温柔柔的那种。
简直就是水灵灵的一颗大白菜!
就凭她有过八任女朋友的经历!
当然,还有行医本能。(=^^=)
她完全可以估摸出小姑娘的身材。瘦而不柴,骨肉匀称,基本上是哪儿哪儿都长得刚刚好。
看到真人,她当时就俩想法。
一,程祈这小子眼光够高啊。
二,程祈这小子可以洗洗睡了。
她倒也不是埋汰自家孩子,是说认真的。
毕竟,那姑娘整个人一出来,就是自带滤镜。
就那块表,她揣着一年工资,大概才勉强能有胆子进店门。
还有那条裙子,是她上个小女朋友,最喜欢的一家小众品牌的新品。
价格倒也没有高到离谱,但要是隔三差五像逛百货市场那么买呢。
反正她是不行。
而这小子的家庭背景,她也知道。那基本就是——没有家庭,也没有亲人。
老话讲门当户对,门当户对,那其实也不是没有半点道理。
毕竟俩人一旦在一起了,是谈恋爱,但也是在过日子。
如果开始过日子,门当户对起来,临了才会互相怨得少一些。
干运动员这行的,因为情况特殊,也不是没有高嫁高娶或者倒插门的情况,她见得也多。
反正要说半点不在意差距的,那只有心大的。
换位思考,谁家要是精心养出个磕不得碰不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大闺女,会愿意送去别人家吃苦?
要搁她身上,看不到愚公移山的那股劲,都不会点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愚公移山,那也有始乱终弃。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非得选个要跟着吃苦的臭小子呢?
那不用吃苦的,人家就没真心,没山盟海誓,没至死不渝了吗?未必啊。
所以,没有谁家父母愿意赌。
当然,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