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城市的九月,秋意明显。火红的枫叶,映红了孩子泛着汗意的脸蛋。
迎着萧瑟秋风,松叶的涩味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山脚下喧嚣的烟火味。
姜沂慢悠悠地在雁栖山转了一圈,才沿着另一条路下了山。
中心广场上,人来人往起来。
城市的街道,已从清晨的寥落中彻底醒来。
但来往间,络绎不绝的,依旧是父母和孩子。
因为在这个广场附近,拥有着这座城市种类最多、最齐全的兴趣班机构。
姜沂阔别已久地听着这哗啦啦的喷泉声,神色有些怔然。
“哎、哎啊——”
一道突然出现的惊叫声,拉回了姜沂的思绪。
刚转身,便发现迎面就要撞来一个小孩。
“快让让!”小孩的声音着急又慌张。
眼看着小孩就要撞上自己,姜沂伸手拽住,横踩过去,就麻利地把小孩从已经不受控的滑板上,提溜了下来。
姜沂没什么语气又无奈道:“怎么?”
“让开了,你用脸刹吗?”说着,姜沂便动作漂亮轻巧地拎住小孩,才利落干脆地收了板。
“不过,幸好你还挺轻。”
女孩嗓子里带着笑,语调听着却很促狭。
眨了眨眼,小孩才从方才的意外中回过神来,随即眼前便一亮。
而姜沂一说完话,就把眼前的小倒霉蛋提溜到了地面上,转身就走。
但她没想到,还没转身就被赖上了。
小孩一把抱住姜沂的腰,还试图拽了拽姜沂的袖口。
“漂亮姐姐,能教教我怎么才能像你这样收板吗?”
姜沂低头看去,才发现小孩原来是个粉雕玉琢地如同娃娃似的——男孩子。
小男孩头上扎了一个小揪,穿着黑绿配色的冲锋衣。
配上那张漂亮得像是女孩子的脸。
再用着这样可怜巴巴又自来熟的语气说话。
几乎很难让人拒绝。
但姜沂看着这张神似一位熟人的脸,几乎怔愣在了原地。
蓦然间,以至于让姜沂又想起那年大雨里的巨款来。
但很快,姜沂就笑得越发春风细雨起来。
只见小孩眨巴着眼,又歪了歪头,像是在意料之中地等着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不。”姜沂笑得和煦无比,却极其肯定地吐出了拒绝的话。
“哈啊——”小孩闻言,脸上夸张地露出好大一个失望之色,委屈极了。
但偷觑的小动作,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姜沂见状,眼神无辜:“我可不教那种拿别人滑板,来闯祸的小倒霉蛋。”
小孩:“……”可恶。
说着,姜沂顺手拨了拨小孩头上的小揪,偏了偏头:“但可以教你个别的东西。”
小孩眼一亮:“!!”
姜沂松开搭在小孩衣服上的手,微退了一步,看了眼不远处步履匆匆的妇人,才将眸光低转下来。
她露出一个欠打的笑,道:“就是这闯祸和被抓包,对有的人来说嘛,基本就是手拉手一起走的关系。”
?!才不是呢!
小孩听完,在心底来了狠狠一气哼。
但他面上却露出了更为委屈的神色,等想再说些什么,还真的被赶来的人止住了话。
“小祖宗,吓死人了你知道伐。”
“我做做菜的功夫,侬就没了。”
来人说着一口南北互杂的普通话,听语气看样子却不像是奶奶姥姥一类的人。
反倒更像是被雇来做饭带孩子的阿姨。
就是没想到申城的阿姨,竟也愿意到北上的小城市工作了。
果然刻板印象不可取。
姜沂浅声一笑,如是想到。
在确认过小孩的确认识这个口音混杂的阿姨后,姜沂才笑眯眯地和俩人说了再见。
哎呀,小孩看上去好气啊。
但为什么她的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
可能因为这孩子眼熟得实在太像某个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捡爹当的人了。
姜沂回身,望向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微微眯了眯眼,一叹气。
一个瘦高个的身影苦口婆心在叮嘱什么。
一个小孩个头的身影则抱着等高人身的滑板,小嘴翘得能挂油壶,别别扭扭得一步三回头,很难不说有些刻意。
巧合不能不信。
巧合也不能全信。
忽的,姜沂又想起刚才小孩那委屈巴巴,要哭不哭的样子。
未免太像了点?
姜沂微微抿唇,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去。
刚才在看到小孩那张脸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