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九年，冬。
王仪利用日晷前往上海法租界，准备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更准确地说，是书华想要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可计划很快就被打乱，军阀混战，各地都不太平，租界中的安全只是一种人为下的特权。书华无法忽视租界外饿殍遍地，民不聊生的景象，想要做些什么。王仪阻止了她，“我们不能干涉。”
书华知道后果很严重，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我知道要想让这一切结束，只能等到人们试验出一种可行的政权。我原本想待在这里等到它的成立，可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中国现在肯定还有没被战争波及到的地方，”王仪建议，“我们可以去那里住，我已经检索出来了几个，你要不要看一下。”
她们一致同意前往玉鱼村，那里位置偏僻，少有人去，是一个理想的地方。
那时的玉鱼村不过百十来户人家，由于位置原因，一直以来，很少受到战乱波及。不过也因此显得有些闭塞。
钟青的院子在玉鱼村的靠边位置，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从小父母双亡，从小到大，她接受到的善意和恶意一样多。这也使得她的性格内敛，不愿轻易付出真心。
冬季的一天，她正在玉鱼溪边用桶汲水。一个光球出现，光芒消失，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
王仪发现有人看到自己不由得一阵后怕，她没想到一大清早还有人会出现在冰冷的河边。只是那人似乎对她另类的出现反应不大，让她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蒙混过关。
“你好，”她走近钟青，“请问这里是哪？”
“玉鱼村。”她淡漠地丢下一句话准备离开。
“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旅店？我想找一个住宿的地方。”王仪跟在钟青身后，或者有没有可以住宿的人家。
钟青只当她是一个从城里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她身上穿的衣服和行囊不像乡下人。“这里没有旅店，你要想住宿需要翻过一座山。”说完，她给王仪指了指出山的方向。
王仪没有出山的想法，她想在安全的地方尽可能多待一段时间。“不知姑娘能不能帮我找一户人家住下，说完，她从身上摸出一枚铜币，“可以吗？”
钟青没有接，她想了半天，“你可以去我家住，我家只有一人。到时候别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远方亲戚。”说完，她一路沉默。
王仪见她这样说，也就跟她一起回了家。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刚才她的出现方式让钟青害怕给自己添麻烦，不过这样也好，因为就算她找到别家住宿，她的生活习惯也会让别人起疑。
“你怎么不吃饭？”钟青在晚上时走进王仪房间，“我这里只有这些饭，你要是吃不惯，我可以买些你喜欢的来做。”
桌上摆着已经冷掉的野菜和地瓜饭，钟青除了吃饭就是上山砍柴挖野菜，再不就是缝衣服纳鞋底。跟她同村的姑娘们大都结婚了，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生来不用吃饭。”王仪放下手中的《新青年》杂志，“我这里有一些钱，你要不要先拿去用？”
钟青听到王仪说自己不用吃饭时短暂地愣了一下，等她说“要不要用钱时，”她赶忙把门关上，“我确实需要一点钱，这钱算是借，我以后会还你的。”
钟青用王仪给她的钱还了之前的债，她不想待在村里，“我奶奶曾经对我说过，你不用因为世俗或是别人的眼光去做违背本心的事情。”她在几天后叫王仪跟她去后山的路上说道，“我从小父母双亡，是奶奶将我养大，她死后，我也一度想要追随她离开世界。我知道世间有真情，可是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我已经和其他人没有太多关系了。等我再攒一些钱，我就永远离开这里。”
王仪不知道她说出这段话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也许和书华一样受尽委屈？此时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默不作声跟着她往前走。
她们走到一处坟地，大多数坟墓前都长满了杂草，只有一个例外。钟青经常去坟前看奶奶，所以那个坟前干干净净。
“奶奶，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离开这里了。”钟青蹲在地上给坟头上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许我这一离开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永远记着你。”
王仪跟着钟青下了山，她们回去之后遇到一堆人堵在大门口。“发生什么事了？”王仪和钟青面面相对。
一个面相泼辣的中年妇女看到她之后仿佛找到了出气口，上来就拽着钟青的衣领，“你可跑不掉了，大家快来看啊，偷东西的贼出现了，这下谁都不要拦我。”
王仪走上前，“平白无故你说她偷你钱，证据呢？”
“这不是？”她扬起手中的金镯子，“我们家祖传的金镯子在她卧室找出来了，还想抵赖？！”
不远处有和事佬想要让事态平息，于是让钟青赶紧道歉，然后再给中年妇女一笔钱算了。
钟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