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里农活是干不完的,在较为清闲的一日,许长赢截住正准备出门的孙卫军。
孙卫军不明所以,不过因为许长赢一向都没给他添什么麻烦,现在拦住人应该是有事,所以他很有耐心地问清楚情况。
“你就是想给叶青平请个假?她有事要到镇上联络家里人?”孙卫军想了一下今天大致的农活安排,最近一段日子知青们都差不多适应了农村生活,干活的效率也上去了。
分给知青们的虽不似刚来时的轻松,但他们为了多挣点公分也都是全力完成了。甚至因为他们都是身体强壮的年轻人,体力好干活的速度比一些村里的老农民还快。
今天的活少,知青点那边少一个人对整体的完成率影响不大,于是孙卫军痛快地批准了。
叶青平的请假被批准,许长赢心情颇好地赶去她干活的地方告诉她。
昨天晚上两人就商量好了,假如许长赢帮忙请假通过,那就到干活的地方找叶青平,她登记完前面干的活,回知青点梳洗一番就能去镇上。
许长赢找到叶青平的时候,她正认真地干着活,还是旁人提醒才发现有人找。
能请假成功,叶青平非常开心,自从过年前给家里跟家里通过信之后,她就没跟家里联系过。
这次许长赢拜托她问爸爸关于县上供电局安装电路的具体流程,为了早点得到答案,提出请她给家里打电话——这样既方便又快捷。
叶青平家里肯定是没有电话这种奢侈品的,但是叶爸爸工作的发电厂办公室有一台电话,她记住了电话号码。
许长赢轻车熟路地带着叶青平去到镇上,往电话亭那里去,这个地方没有在双德镇最热闹那片区域,还是她见闻景和联络上文栖远后问出来的。
电话亭是居民楼底下对外开门的一个小商铺,这电话亭是国有资产,所以光明正大地开门做生意。收费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这活轻松得很用不着年富力强的年轻人。
叶青平走近电话亭却停住了脚步,许长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了她紧紧盯着电话亭里挂在墙上的收费牌——
打电话:一块一毛钱每分钟
说几句话的功夫就没了一斤猪肉,叶青平这脚怎么也不肯再往前挪动半分,任许长赢怎么劝怎么拉,她都死死地站在原地。
“长赢,我们去寄信吧,写信也很快的,我家就在市里这信一来一回很快的。”叶青平反过来劝许长赢,生怕她一时冲动就去花打电话这个冤枉钱。
见许长赢无动于衷,她连忙又换个方法,“不然我们去拍电报,拍电报是一样的,我爸厂里也能收电报。”
眼见着自己被许长赢拉着一步步走近电话亭,叶青平急得都快哭了。寄一封信去市里只要一分五厘钱,拍电报比写信贵一个字要五分钱,可是也比一分钟一块一毛钱便宜啊。
她一想到自己跟爸爸说一分钟话,要干十几天活才能赚得回这个钱,对打电话就一点都不渴望了。
要问、要说的事那么多,就算她一点体己话都不说,一分钟也说不完啊!
钱虽然是许长赢付的,但是叶青平没法子不心疼。
被叶青平持家有道的大篇省钱理论给说笑了,许长赢不得不放开她,叶青平顿时放下心来,好歹是把人劝住了。
许长赢看着叶青平恍如劫后余生的喜悦,有些坏心眼地开口:“清平啊,我要问的东西可不少,你觉得一百个字够发了吗?”
一个字五分钱,一百个字那就是!五块钱!
叶青平傻眼了,五块钱都够打四分钟电话了……
“你觉得四分钟你跟叶叔叔交流得多,还是一百个字的电报说的事多呢?”叶青平看上去有所动摇,怕她再想想就只肯去写信问,许长赢只好祭出杀手锏,“我想快点解决这件事,如果叶叔叔考虑到这个,也同样拍电报回复我们,那他又得花钱了。”
“如果打电话,只花一份钱,又能省事又能省钱,你说对不对?”当事人不肯报电话号码打过去,许长赢也没辙只好疯狂暗示打电话的好处,让叶青平动摇。
“你看,我们是打电话还是拍电报呢?”
这是许长赢的问话小心机,把自己最不想要的选项写信排除在外,而这二选一的选择,在打电话明显利大于弊的情况下,百分百胜出!
电话亭里的老头早就注意到在前边拉拉扯扯的两个女娃娃,这样的事他早就见怪不怪了。无非是一个想打电话,另一个嫌贵不肯来。
以往这种情况,大多数以打电话失败告终,或者一个自己跑了,另一个自己来打电话。
没想到今天这两个女娃娃居然谈拢了,真是有趣有趣。
一进电话亭,许长赢就把十二块钱塞到老头手里。
“大爷,我们打电话,这是十分钟的钱。”
老头看着许长赢笑盈盈的脸,不禁咂舌,这女娃娃真是个狠人,是十二块钱都能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