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赤霞門舊址—
兩人走入廣場,御疏影正想用神力望穿,卻被墨者捏了下掌心。
墨者趕緊發話:「妳不該用神力。」
「為何?」御疏影不解。
「妳應該藏起我們的氣息,不被他探知才對。」
御疏影一聽,覺得頗有道理,她便收起了周身氣息,防止反被竹旭探知。
御疏影順著墨者的步伐,步入老舊的房子中,墨者豎起食指,兩人在門邊偷聽著。
半晌,裡頭傳出瓶子掉落的聲音,確實有人!
兩人躡手躡腳地探出頭來,果然見到竹旭躺臥在座上,身旁連個落腳處都沒有,全是空酒瓶。
竹旭臉上刷著淡淡的紅暈,外袍甩到了一旁,看上去放蕩不羈地拿著一壺酒,優優雅雅地喝著。
御疏影看不下去,不顧墨者的阻攔徑直走到竹旭面前,不悅地望著他。
竹旭雙眼矇矓不清,卻好像看見了御疏影,他的心堵得慌,見了人,就一把抓住。
御疏影更加不悅了,她併攏雙指,將神力注入竹旭的額間,突然她感受到湧上的濃濃醉意,御疏影腳步踉蹌,被身後的墨者扶住。
「這傢伙,是喝了多少酒啊……」御疏影本想替竹旭消除酒氣,卻沒想到竹旭消失在天十幾天,卻有如世間待了十幾年,每日以酒為伴,這喝酒的量,讓酒量差的御疏影都招架不住。
「妳沒事吧,妳酒量不好。」墨者關心地問。
「沒事,」御疏影推開身後的人,蹲在竹旭身前,揮了揮手。「竹旭!你還要怠忽職守多久!」
竹旭回過神來,雙眼聚焦,看見竟真的是御疏影,他放下酒壺。
「疏影?妳怎麼跑來了?」
御疏影沒好氣地回:「吾再不來,你是想返天之後去做司酒神使嗎?」
竹旭淺笑,他雙眸瞇成了一條線。「神主,妳想我了?」
御疏影拍了一下竹旭的頭。「當然想了,若非你不在,吾也不用再收一個神使。」
竹旭一愣,想起了白栩的臉,墨者也蹙起了眉。「神使?」
「對了,差點兒忘了正事。」御疏影起身,正要探查竹旭元神,竹旭卻散出神力,阻擋了御疏影。
她皺眉,竹旭卻先開口:「妳是來找天罡盤的吧,我不會給妳的。」
「你……」
「御疏影,」竹旭拄著身子,坐正盯著她,眼神比御疏影更加不悅。「妳知道妳到底在做什麼嗎?沒想到我走了一陣子,妳竟沒有醒悟?」
御疏影瞥向身後的墨者,他知道竹旭不喜她與墨者待在一處,她雖不理解竹旭的原因,卻也明白跟自己忘記的事情有關,她默不做聲。
「不僅讓墨者跟著妳行動,甚至還收白栩做妳的神使,我看妳真的是打從一開始就不想做神主吧?」竹旭故意加重語氣。「好啊,既然妳如此不受勸,我自貶一階,去做司酒神使也不錯,不,我自請去幽都,做幽主的神使還……」
一個巴掌突然熱辣辣的打在竹旭臉上,打斷他的話,也打愣了他。
「你如此自甘墮落,不用你自輕自賤,吾也不願再用你。」御疏影心裡堵著一團火,她轉身推開墨者,大步出了掌門寢室。
竹旭正過臉,抹掉嘴角的血,抬眸怒視著墨者。「挺好的,挺好的,反正我已經勸不了神主了,你和白栩最好就一起,讓她被忘情湯沖刷而去的記憶全部回來,我看到時候,神域的主人還是不是她!」
墨者的眉皺在一起,眼神閃爍地望向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竹旭挑眉。「你在幽都待過,你看不出幽主的野心嗎?為何你說不喝忘情湯,她不僅沒有強迫你,還故意讓你去天泉灑掃?而全三界就你一人沒有忘卻前塵往事?」
墨者此時真的愣住了。「我……」
「幽主是在利用你,撇清自己所有的責任,她讓御疏影飲忘情湯,代表她幽都還是有盡責,若之後御疏影想起一切,那也沒有她幽都的責任。
用一個你是她在世間「朋友」的藉口,把你送到她身邊,刻意讓你去天泉接觸御疏影,利用你對御疏影的愧疚感,和你們之間的命運,讓御疏影自然而然在與你相見的時間裡想起一切。
御疏影不明白這些也就罷了,你沒飲忘情湯,難不成忘了你跟御疏影,是永世不得相守的命運嗎!」竹旭忿忿地說。
而這話,卻被理好情緒,想回來請竹旭回到她身邊的御疏影聽進耳中,她站在門外不遠處,腦海閃過了幾個畫面,一時出了神。
她與墨者的命運?永世不得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