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着军装,但是高大健硕的身形,还是有股无形的压力。相较之下乔行之这不算瘦弱的身板,也有些不够看了,一个久经沙场,气势逼人,一个商场沉浮,儒雅精明。
“行之足下只得海棠一女,都说女子在这世上甚为不易,行之只盼我儿海棠一生顺遂,自由。国舅爷家中独子王公子如今尚未传出娶妻之意,行之斗胆说一句,王公子如今的年纪在世家公子之间已是特例。不如允了行之之愿。”
“你想将你家女儿嫁与我儿?”王载仁蹙眉,有些不解。
“听闻王公子目前并无娶妻之意,我那女儿在外疯名已久,年18,如若,如若用行之大半身家换取王公子平妻之位,国舅可否愿意?”乔行之恭恭敬敬的对着王载仁弯腰行了大礼。
王载仁赶忙将其扶起,心中更是不解。
即是要将女儿嫁过来,又何来平妻之说?哪家的父母愿意自己女儿去做平妻而非独一个?
“我这女儿,18年来养在深闺,天南地北却未曾去见识过这广阔天地,世间美景。人生畅快却因女子身份未能如愿,如若嫁作他人之妇,更是无甚机会出去走上一走。只愿担得王家公子平妻之位,从此放她自由,天南地北,任她快意人生,替代我儿入嫁女子,我也已准备妥当,绝不会让人瞧出半分。”
乔颂君抬眼看去,满眼真挚,眸子闪亮。
“你是说,假意娶你女儿,实则并未真正过门,只占了这深闺妇人之位,他日我儿有心仪之人,也可将其娶回,待之正妻之名?”
王载仁很惊讶,乔行之的一言一行,都是担着这世间骂名,惊世骇俗。背后却全是为了成全女儿这一生的愿景。
“是!望国舅爷成全行之!”
乔行之刚想跪下,却被王载仁一把扶起。
“容我思索片刻!”王载仁微微蹙眉在房中慢慢踱步,摇曳的烛光映着半张明暗晦涩的侧脸。
乔行之今夜的行为,不止是风险极大,更有可能会葬送整个乔家的运势。
今夜,他是拿整个乔家去搏,为他女儿,搏一个快意人生。
不出半刻,王载仁抬头望向乔行之,想起当年自己被追兵追到边陲之地,落魄潦倒的样子。少年意气风发的乔行之,眸子闪亮,翩翩君子,对蓬头垢面,身负重伤的王载仁却奉为上宾,丝毫不吝钱财药品。
那样的乔行之,哪怕是久经沙场的王载仁,也惊讶这世间竟有如此风姿卓越的人儿。
当年王载仁是感谢他的,感谢他救了他一命之恩,感谢他那句:“感谢你为黎明百姓保家卫国,辛苦了。”
给了他重新站起来的力量,不仅仅是救他一命这么简单。
如今为了女儿谋划前程的样子,也令他惊讶。
当今世上能如此想的,怕已是屈指可数,能如此做的,只有他乔行之一人。
王载仁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幸运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这样的人物,心中一定,便开口说到:“行之无需担心,这婚事,我儿应下了。”
乔行之难掩激动地神色,对着王载仁深深的鞠了一躬,将手中大半身家双手奉上。
王载仁往前一推,说到:“行之莫要将我看扁,你所做之事,我佩服。当年的救命之恩,我亦铭记在心,。我儿也并非糊涂之辈,此事,我必成全你。”
“无需这些虚的,十日之后,我王家必定派人登门拜访。”
……
海棠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王国舅,当真是这世间一等一值得托付身家性命交付的朋友。
再看向哥哥之时,海棠眼中已有水汽,哽在喉咙的感动,甚至没法说出口。
她何其幸运能生在了乔家,何其幸运有一个这样的爹爹,这样的哥哥。
将她锦衣玉食养到18岁,未曾受过一丝屈辱,如今更是冒天下之大不为,只为她心中的自由世界。
如今婚期已定,就在三月后的冬至。
那意味着,三个月后,海棠将离开她生活了18年的乔府,离开爹爹和哥哥的庇护,天高海阔,独她一人。
说舍得那是骗人的。可是,可是她才18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爹爹说过,读书识字,是为了去见识更远的地方,看不同的人生和体验不同的际遇,哪怕,她只是女子。
乔行之早年走南闯北的人生经历给了他不俗的见识和广阔的胸襟。这世间女子行走已是不易,海棠即托生到他乔家,绝不让她被困于此。
想起发妻临终的嘱托:“相公,我不求儿女大富大贵,只求他们不要像我这般日日被这深闺禁锢,行走艰难。”
是了,那是他的海棠啊,他掌上明珠一般养到18岁的女儿,岂能被困于这深闺之中,未曾去西北吹过戈壁的风,未曾见过烟波浩渺的江南烟雨,更未曾遇上一位心仪的郎君,就盲婚哑嫁给未曾谋面的夫家。日复一日的操持家事,侍奉公婆,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