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啊!”凄厉的叫声回荡在这个破败的宅子上空,混着雨水慢慢消散在寒冷的夜里。
海棠顾不得刚解毒完虚弱的身体,冲进雨里,任凭雨水拍在脸上,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眼里只有死相极其恐怖的尸体,泰叔和两名护卫七窍流血,满脸狰狞的对着漆黑的夜空张大了嘴,脖子上满是抓痕,满手的鲜血已被雨水冲刷的满地都是。
显然,这抓痕是他们自己挠的。
杏花半个身子已经探入后院的一口古井中,以诡异至极的扭曲姿势趴在井沿。
泰叔空洞绝望的眼神,无声的伸着双手,杏花诡异的死相,都刺激着海棠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解完毒的海棠在不愁的陪伴下,已经从前院慢慢寻找到了后院,只是没有第一次这样出现晕厥口渴的现象,看不愁也面色如常,海棠只当是自己身体娇弱,尽快找到其他人才是正事。
可是刚踏进后院的一处院落,浓郁的香味就扑鼻而来,还没弄清楚这香味的来源,海棠就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画面。
海棠算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连远门都没有出过,凭这一身孤勇朝着向往的自由出发。
还没有几天,已葬送了4个人的性命,那一瞬间,海棠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一般。
在巨大的精神刺激下,站在雨里的海棠,直接昏死了过去。
不愁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接连两次的昏迷,让海棠的身体彻底的垮了。
中毒后本就虚弱,加上寒冬的这场雨,突然间受到的精神刺激,种种种种,让海棠持续的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
待海棠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了。
“杏花,杏花,我渴了。”海棠下意识的唤着杏花。
朦胧中有人扶起了她,给她慢慢喂了水,几天没有吃过东西,海棠的喉咙好似被火烧了一般,大口的喝着水,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等神智悠悠转醒,发现扶着自己的是不愁,猛的记起了所有事。
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杏花,不在了,那个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她小姐的小姑娘,死了,是吗?
泪眼婆娑的看着不愁,眼神里的期待,仿佛是想让不愁去否认她已知的事实。
微微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窗柩,洒进了房间,不愁长长的睫毛在柔和的光线下很好看,对上她期盼的眼神,却只是沉默的垂下了眼角。
他没有开口,只是替她擦干了眼角的泪,嘴角的水渍,动作温柔娴熟,仿佛海棠是个易碎的娃娃,如同杏花千百次照顾海棠一般,手脚轻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杏花,死了是吗?”海棠就这样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上方,过了半晌,悠悠的开口问道。
“嗯……”冗长的沉默后,不愁轻轻的应了一声。
他知道她还不能接受,不像他,看过太多的死人,各种毫无人性的虐待,他不是没感觉,只是麻木了,把心封起来,好过一次又一次的疼痛。
可是海棠明显没有这个能力,她原本也不需要拥有这样的能力,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在呵护中长大,她和不愁,注定是不一样的人。
“怎么死的?”海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准备好了。
“中毒。”
“中了什么毒?”
“我,我不知。”不愁很无奈,他解毒也只是因为身体的特意,对毒性,名称,完全不了解,也从未有人教导过,生存,才是他这辈子唯一追求的东西,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他们可安葬好了?”海棠哽咽的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走之前,都简单收敛了他们。”如今,不愁的嗓子慢慢恢复,已能进行简短的交流了,虽说起话来,还有些吃力,但是比前几日,真的好了很多。
“我在何处?”
“我带你,连夜,逃出来,在客栈。”
回想起那惊险寒冷的一夜,不愁也有些后怕,倒不是怕他自己命丧于此,而是怕海棠也熬不过那不知名的毒气。加上海棠身上还发着高烧,他没把握在那荒宅中好好照顾她。
不愁冒雨连夜将海棠和马车一并带出,简单的收拾了行李,收敛了泰叔等人的尸体,奔逃至这座不知名的小镇。
等他赶到时,已是天空放晴的第二日清晨,找了一家客栈就将海棠安顿在这里。
让老板娘给海棠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物,叫了大夫,周身都检查过了,除了发高烧,身子有些虚弱,其他并无大碍。
大概是受了刺激,海棠一时间无法接受,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才醒。
听到这里,海棠知祈求那一页自己是看错了是无望了,死了,就是死了。
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湿了枕头,海棠背过身去,不让不愁看见。
“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