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拥军听到叫声，也回了内厨，吓得魂飞魄散。
“小金！你别吓叔。你快下来！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大伯说。霄霄！”
金霄还是不下来，帽檐看不出任何表情。
吓坏的殷佳有猛然撇到地上的青菜和手机，明白这祸事的根源后慌了。
“金霄，你快下来，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偷拍你。求求你了。”
“对，小金，我再也不允许有有这样。你下来，我狠狠批评她，对你道歉，要她保证没有下一次。”
大伯侄女两个好一阵劝，殷拥军满头大汗，甚至掏出手机要拨打110和120。
终于，金霄从窗户上下来。伯侄两个瘫倒在地。
“你，必须向小金道歉。社交复健团这事就算了。”殷拥军吓怕了，心脏有些难受。
殷佳有也没见过这种阵势，出了人命，她就是罪魁祸首，一辈子良心难安。
她战战兢兢向金霄道歉，几个小时之后，还觉得两腿发软。是不是该放弃自己的计划了呢？心乱如麻。
受惊吓过度，晚上殷拥军觉得头晕目眩，血压升高了。
米兰要送丈夫去医院。把档口托付给金霄，让殷佳有回家里待着，怕两人在一起又要出事。
殷佳有要陪大伯，米兰没有同意，淡淡说了一句，好好待着。
米兰去了又回，第一次是忘记带身份证，第二次身份证放在卡包里，卡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忘记拿了。
她的记忆力不太好。
很快，她爸爸殷卫国知道了这事。
说你大伯犯病，是不是你又不省心调皮了？夫妻两个也在中海，只不过在中海下面的一个县级市仙真市，离中海大学有三小时的车程。当初，两夫妻每年过年回来，总是惊奇地发现女儿长高的速度惊人
过程缺失，对于十八岁的女儿，他还是习惯用小时候的语调训她。
“大伯告诉你们的？”殷佳有问。
“你大伯会说吗？我猜的，你果然……”殷卫国生气。
“你给听话懂事一点，马上一开学，好好学习会计。将来找个稳当一点的工作。”
“听说能转专业。”
“啥？转什么专业？”殷卫国的声音变高，“你现在的专业多好。”
殷佳有张张嘴，忽然想到高考填志愿时父母常挂在嘴边的那几句话：“师范，医生，能当公务员的专业都是铁饭碗，女孩子当会计师也不错，那些花里胡哨的专业，你想都不要想。”
“没想转，随口说的。”她把话咽了下去，不想多说，未必是死心塌地。有时候，父母管的太多，是每一个子女的隐痛。
诸事不顺，身在异地，也没个人说话，殷佳有觉得压抑。
看过一本心理学杂志，压抑时必须有个释放的出口，才能平复心情。忽然，脑海里鬼使神差地闪过一个字：酒。
两岁之前，殷卫国在本市做施工员，每周都从城里赶回家。他喝酒时，喜欢用筷子沾了酒让闺女咂滋味儿。
殷佳有酒量并不好，高中毕业散伙饭，她喝醉了酒，对着人呵呵傻笑。
少喝一点，不喝醉没事。从楼下的小店提回一瓶十七块钱的红酒。
家里没人，她上了顶楼的小阳台。有夜风从楼栋间穿梭而来，眼前的城市灯火点点，密密麻麻，聚成白昼。
世上很多事是预判不到的，比如说，她喝醉了。
十点半，食堂打烊。金霄收拾物品，不小心被刀划伤了虎口。
回到住地，他打开客厅的灯，猛然瞥见殷佳有的门是敞开着的，透过客厅的灯光，她不在。
他停顿了数秒，忽然放松，兀自忙了一会，心里记挂着殷拥军，拿出手机打字：殷叔，好点了吗？
打完字，在客厅转悠了数圈，最终还是逐字删除。还是少说为妙。
“唉，现在打烊了，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在家会不会有事。”躺在医院病房的殷拥军正在静脉降压输液。
米兰听了不说话，只给他到了一杯水。
殷拥军心里挺感慨， 金霄内向不会主动联系他也就罢了，平时话用箩筐装的侄女也没来电。
最终还是不放心，拨给侄女，没人接听。转头又给金霄发信息。
殷拥军：小金，睡了吗？有有睡了吗？
金霄：她不在。
刚发完，立刻撤销。为免殷拥军的担忧，等她回来之后，再回复殷叔。
等到他躺到床铺上，殷佳有还是没有回。关灯后，室内更静，似乎有声音，是从头顶上传过来的。
细听！女声！似乎是殷佳有的笑声！
金霄按亮床头的灯，又静静听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上方是露台。
他起身，戴好口罩帽子，走上跃层，打开了阁楼的门之前，给殷叔回了信息：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