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清苓身上，问她：“八姑娘不是在府里养伤，怎么出来了？”
陈卓珺说了这话，清苓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手指绞着衣裙，垂眸喃喃：“没想到大人这样关心我。”
连她在府里养伤都派人打听过，清苓心里乐开花。
陈卓珺噎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想，咳了声道：“只是听下人提了一句。”
“哦。”清苓瘪了瘪嘴，“我送去陈府的信，大人一封都没看？”
“八姑娘往府里送过信？”陈卓珺挑了挑眉，“陈某平日政务繁忙，实在没有留意过。”
骗人。
都是搪塞人的话，清苓才不相信，但因为那人是陈卓珺，她非但不恼，还乐滋滋展开笑颜：“不碍事，这下大人知晓了，回去记得看。”
“本也没写几句话，耽误不了大人多少功夫。”她还解释。
陈卓珺：“……”
这人好像把几日前对他表白心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副自如闲适的模样，没有女儿家的半点羞赧。
清苓道：“听闻大人几日都在这粥棚，正午日头毒辣，恐大人中了暑气，我便带了解暑的汤水。”
她说这话时，干瘦的妇人抱着怀里的婴孩匆匆路过，她手里一只破碗，盛了半碗米粥，自己舍不得喝，低头喂怀里的孩子。
有的人生来锦衣玉食，而这些人连活着都颇为艰难。
陈卓珺收回视线道：“不必了。这些人都是缙城来的流民，人员纷杂，时常发生骚乱，八姑娘还是快些回府为好。”
“大人不用担心我。”清苓仰头对他笑，“大人是朝廷重臣，尚且在此处，我就更不用怕了。何况就算有危险，这不是还有大人嘛。”
陈卓珺微微皱眉，紧接着听她道：“喜儿，叫他们把汤搬上来。”
喜儿走过去挥了挥手，陈卓珺才看见远处停了辆载货的马车，从车上下来几个彪莽大汉，两个人合抬一个大木桶，一行共十几个人，稳稳当当把木桶放了一排。
木桶里装着泛绿的汤水，木勺搅了一下，颗颗绿豆浮上来。
冬青在一旁诧异道：“这是？”
“这是绿豆汤。我祖母听闻从缙城来了许多流民，将军府也想尽些绵薄之力，时下正值酷暑，这些人流落接头，难免中暑气，祖母便差人熬了解暑汤送过来。”清苓瞧他不动声色挑了挑眉，还颇为不好意思。
她父兄都不在汴京，只好借刘老夫人的名头，也算替祖母办了件好事。
陈卓珺垂了垂眸，正色道：“陈某替这些流民谢过老夫人。”
“大人不必客气”，清苓摆摆手，从喜儿手里接过一个雕花食盒，轻手轻脚打开，里面躺着一碗黄白相间的吃食。
“这汤里加了陈皮、雪梨、杏仁、冬瓜四味食材，又敷了一层碎冰，吃起来甘甜可口，清凉解暑，大人快尝尝。”清苓献宝似的把碗端到他面前。
陈卓珺低头，见食盒里四角分别放了冰块，应当是一路冰镇来的。
他迟迟未动，清苓又往前送了送，离他很近小声道：“这是给大人特意准备的，别人可都没份儿。”
“我不热，不劳八姑娘费心了。”陈卓珺后退几步，和她拉开距离，语气疏离：“贵府老夫人送来的汤水我会派人分给流民，八姑娘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府罢。”
这人一而再再而三请她离开，摆明了不想搭理她。若是换旁的人，早就被他这些话惹得无地自容，羞愤离场了。偏偏清苓生性活泼脸皮厚，全装作听不懂他言下之意。
收了笑脸，清苓把那碗吃食放回食盒，阖上盖子，塞到他身后站着的冬青怀里。
清苓一气呵成作完这些事，拉着喜儿转头就走，“大人快去忙正事吧，东西记得吃，我们去粥棚里帮忙。”
“这里不缺人手。”陈卓珺在后面出声提醒。
清苓头摆摆手，也不回道：“大人心系苍生，莫要为这些小事耽误功夫，快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