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阁很大,大到三天走不完,还样样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天清阁包容不下。
绿莹领着她来到练武场,只有齐楠音一人在没有任何遮挡阳光的场地中,脚绑沙袋一圈又一圈地跑着。
她双颊通红,身上的衣衫透着温润的汗,汗水从额头滴下,滴落进脚下深绿色的草地中,不见踪影,双脚颤抖不已。
但是她却没有放弃。为了母亲的墓牌,她可以忍受。
就连一旁的绿莹看了也有些不忍,“公主。”
齐楠浅心疼,一边上前,一边吩咐绿莹,“把水和伞拿来,再去把张统领找来!”
绿莹忙小跑到一旁吩咐人去找教习,又忙取了一把伞和水朝着她小跑而去。
齐楠音的头有些晕眩,此刻双脚抖得厉害,但是她今日还没有跑完张统领要求的圈数,她不能休息!
“齐楠音!”齐楠浅走上前拉住她生气地说:“你是不是傻!”
齐楠音听闻只回答道:“答应三姐姐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还请三姐姐记得答应我的事。”
说罢,又强撑着继续往前跑。
齐楠浅见她快要虚脱,又拦住她,将水递给她,“只是学会如何增强体质,不是让你拼命。”
齐楠音难过地说:“三姐姐,让你失望了。”
齐楠浅知道她难过的并不是让“三姐姐”失望,而是等不及要给她母亲建一块牌位,每日供奉香火。
“我答应你修书父王厚葬霜妃就一定会做到,还是你觉得我会出尔反尔,逗你玩?”齐楠浅心疼得紧,却还要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齐楠音轻轻摇头,她不敢再忤逆齐楠浅,只有她开心了,才会为自己母亲求情,此时她已经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她。
齐楠浅正要说什么,只见齐楠音摇摇晃晃站不稳,眼看着就要直挺挺摔倒在地,还是一旁的绿莹眼疾手快接住她。
此时张统领正好赶来,齐楠浅忙着带齐楠音回去,便命令张统领站在原地等她回来,若是敢遮阳就有他好受!
教习是东清国派来的,等东清公主和天晋皇子完婚后才会回去。
他在东清王宫时见识过齐楠浅的脾气,此刻也不知何时惹她生气,自然也不敢违抗命令。
齐楠浅带着人回到房中,请了太医来看,开了些消暑的方子,喂给齐楠音喝下。
齐楠浅一直守在她房中,待人醒来后,便生气又无奈地将写给东清王的信件甩到齐楠音面前。
“自己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加的条件。”
虽然她脾气依旧很差,说话也不好听,但莫名让齐楠音觉得感动。
齐楠音看着被齐楠浅丢在被褥上的信,愣了一瞬,才将信件拿起来。
信中提到她来天晋这一路的奇闻异事,以及对父王的思念以及对以后生活的担忧。
最后提及霜妃的事,希望东清王念在齐楠浅以后成为天晋国淮王妃的份上,给霜妃一个贵妃位,并以贵妃葬礼下葬。提高齐楠音的位置,也会让天晋更多人瞧得上齐楠音,自然也瞧得上齐楠浅。
齐楠音只求母亲能安葬,求有一块牌位,别的都不奢望,没想到齐楠浅竟然在书信中提及册封她刚过世的母亲为贵妃的事。
虽然书信中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她自己考虑,可齐楠音还是从这些看似“自私”的文字中感受到了齐楠浅的善意。
再次抬眼时,齐楠音已经泪眼婆娑。
齐楠浅本就对这个书里的“妹妹”意难平,此刻见她如此梨花带雨,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便放下伪装,“你别哭啊,我已经尽力了,你也知道,真的宠爱我又哪会让我嫁到天晋国来。”
齐楠音摇摇头,带着淡淡的哭腔说:“我深知三姐姐已经尽力,只是不知如何感谢。”
齐楠浅心中大石头放下,轻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啊,以后在天晋我也尽力护你周全,保你平安顺遂,和三皇子快快乐乐,幸幸福福。”
齐楠音脸上眼泪还未干,却笑起来,“谢谢三姐姐。”
心中却感慨,三姐姐还是从小受的宠爱太多,身处异国他乡,又是嫁入皇子,怎能如寻常人家的姑娘一样如愿过上平凡顺遂的日子。
但她的这份好心,她却是心领了。
齐楠浅突然牵起她的手,说:“有个事要和你说,只希望你不要生气。”
齐楠音擦干眼泪,怔怔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齐楠浅忐忑地说:“你晕倒的这段时间,我让人翻找了你的行李,在里面找来一件霜妃的遗物。”
她顿了顿,又说:“我本想把它埋在后院偏僻处,可是看样子是霜妃留给你的唯一物件,所以想等你醒来再商量。”
说罢,绿莹将一块玉佩呈上。
睹物思人。
齐楠音看着这块出嫁前霜妃赠予她的玉佩再次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