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挂在一角,把整个锦城照得白亮。
夏季的锦城总是闷热潮湿,空气在炙烤下变得粘稠,包裹在身上,让人呼吸困难。
正是放学的时间,校门口的小巷里全是熙攘吵闹的人群。
乔希站在校门口,周围的人路过,朝她投去疑惑的眼神。这些人面孔熟悉,乔希想不起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学楼拐出,漫不经心地走向乔希。少年的衬衣白净整洁,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阳光顺着他浓密的睫毛在眸间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嘴角上翘,笑容澄澈。
乔希不敢多看,慌忙开口:“我去坐公交,先走了……”然后挥手告别,朝巷子的一头快步离开。
乔希心里一阵忐忑,余光偷偷看向少年,他站在原地,同跟上来的同伴聊天,几个男生凑在一起,传来几句笑骂。
乔希放慢脚步,心里失落,往公交站走去。阳光透过树荫投下斑斑点点的痕迹,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向四周看去,却是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场景,一如往常。
等车的时候,乔希看着学校的方向,有种说不清的焦虑感,眉头不自觉地收紧。
“我们走路吧。”身后突然传来少年淡淡的声音,竟不知人是何时来的。
乔希回头,视线被少年遮挡,“锦城五中”的校牌反射了一缕阳光。乔希想看清他的脸,还没来得及,就被少年扯着胳膊往前走去。
“赵子珩?”乔希叫了少年的名字,声音里带了些疑惑。
“嗯。”赵子珩应声,手上的力度松了些。
乔希低头看着两人的脚,四脚默契而同步地交替着,在灰白的光影里深深浅浅。身旁的气息熟悉,乔希的心绪平复了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赵子珩牵着,修长的手指就这么半握着她。
乔希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手上的幅度,生怕一使劲就挣脱了。她盯着交握的手,微微愣神,天气变得更加闷热,她的呼吸紧促了起来。
“这样一起走回家挺好的。”赵子珩的声音平静,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乔希突然一默,眼眸低垂,视线被泪水晕染变得模糊,她喃喃着:我更喜欢走在你的身后,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看着你。
一阵颠簸,机舱里灯都亮了,提示音滴了一声:各位旅客,我们的航班在飞行过程中遇到强气流发生颠簸,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卫生间停止使用……
乔希迷糊地睁开眼,适应光线,默想两秒自己在哪里,看向舷窗。耳机里音乐仍在播放,传来歌手低沉的声音: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也等着和你相遇……
机舱里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调高了温度,开始变得闷热。持续的颠簸让胃气上涌,她喝了一口水压住想吐的感觉。
想起刚才的梦,情节已经模糊,乔希只知道又是赵子珩,那个梦应该是不愉快的,所以留下了一丝低落的情绪。她努力回想了下梦境仍然无果,揉了揉太阳穴。
这五年乔希总会时不时地梦见赵子珩,梦境里是过往的日常,人物和场景胡乱拼接,回忆和幻境夹杂。
意识到自己频繁地梦见赵子珩时,乔希开始焦虑,想要控制自己不再发生这样的梦境。而这梦并不会因为她的意志消减或者频密,只是默默地每隔一段时间就不规律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像是被谁上了闹钟,不停提醒她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时间久了,乔希不再挣扎,也不愿多想,任由梦境来去。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梦魇,就当这是和赵子珩之间最后的联系。甚至,这梦境成了一种安慰,让忙碌的乔希有了精神上的避风港,仿佛在一个平行的世界里,他从未离开。
这几年,乔希像拼命三郎一般,出差加班开会,在各个城市间穿梭,却甘之如饴。她喜欢自己工作的状态,似乎除了工作也没有了其他的爱好,只有在工作中她才能感觉到充实,才能忽略心里空掉的那一块。
乔希此刻没了睡意,低眼瞥见隔壁座位的背袋里有一本旅游杂志,想借来翻看,侧头却发现旁边的女孩正无声地抽泣。
女孩约莫18、9岁的年纪,哭得隐忍,看得出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手里的纸巾被她捏得很紧,她时不时点亮手机屏幕,上面是和一个男生的合影。每次合影被点亮的时候,女孩都会调整一次自己的呼吸。
乔希收回余光,不愿让女孩窘迫。她想起了五年前,自己也在回程的飞机上忍不住落泪。
那是一次跨越大洋的漫长飞行,乔希回宿舍后就发了高烧,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去医院。室友劝不动乔希,就通知了她的闺蜜曹安。
曹安翘了下午的课赶过来,看着面色苍白的乔希,一股无名火伴随着心疼往上蹿:“乔希,你现在就算烧死了赵子珩也来不及回来参加你的葬礼!他不来随礼,你作死了有什么用,连一点经济价值都没有,到那个时候就是人财两空。他在漂亮国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