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凡间出了个阴阳眼?”鬼帝九渊坐正了身子,一手手腕拄在桌上,撑着下巴,另一手在桌下敲击着膝盖,缓缓开口问道。
阿阳乍见鬼帝,诺诺地没敢开口。
还是罗老将军见惯了大场面,答道:“回鬼帝,有个小姑娘能看到鬼魂。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鬼帝说的阴阳眼。”
“哦?什么样的小姑娘?”
“估摸着十四五岁。白白净净的,眼睛特别亮。看着就让人亲近。”
“你们怎么认识的?”
罗老将军侧身用手指了指阿阳:“阿阳帮的忙。他们之前认识。”
鬼帝下巴点了点,朝着阿阳道:“来,你说说。怎么认识的?”
阿阳用手捏了捏衣角,战战兢兢地开口:“就,就我们驼队,在沙漠的时候,救,救回来的。”阿阳低着头,不敢看鬼帝。
听到自己心中猜测的答案,鬼帝压下心中的窃喜,面上不露一点神色。
“她现在在哪?”
“定远城。我们分开的时候,她还在定远城。”
“带下去吧。”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后,鬼帝抬手挥了挥,示意一旁的鬼差可以带下去了。
才几日不见,竟然开了阴阳眼!这是老天也要促成我俩在一起啊!九渊大拇指轻抚着下巴,暗忖道。
他近日忙着修炼,但离元神可以在阳间化形还是遥遥无期。
没想到啊,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九渊迫不及待地双手结印,元神离体,顷刻间已沐浴在晨光下。
晨光下,元神也被染上了一层金边。稍事停顿后,辨认了一下方向,转眼消失在了原地。
胡财财已经出了定远城城门,走在前往京都的官道上。
她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小罗将军的名号。
罗晏初!
不过,罗晏初此人众说纷纭,胡财财倒是对此人有些好奇。
“你问小罗将军啊!我也是五年前见过一次,跟着罗老将军一起来的。粉雕玉琢的,要不说是个男娃子,大家都以为是个姑娘呢。”定远城街边卖烧饼的罗大婶如是说。
“杀起人来可凶着嘞!端着把大刀,一刀一个,还专砍头颅。他走过的地方,人头滴溜溜排长队。”卖肉的刘屠夫边说,边举起斧头,咔咔两下,剁碎了一根筒骨。
“小罗将军可豪气,上次来秀坊,还给了我一两银子的赏钱。那赏银我都没舍得花,现在还供在床头……他要能常来该多好!”秀坊的钱娘子粉脸含羞,双手捧脸做花痴状。不知看上了小罗将军的颜,还是他的钱。
不管旁人怎么说,总不如自己亲眼见到的实在。所以,胡财财正走在奔现的路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更何况,她也有点怵:万一答应鬼的事没做到,半夜鬼敲门怎么办?
八月底了,暑意还未消散,秋老虎肆虐着大地,太阳不留一丝情面地炙烤着每一个人。
前方道旁一棵大树,撑开了如茵的绿盖,为过路的行人送来点凉意。
一位老父,在树下张罗了几张简陋的木板桌并些许条凳,在此卖茶营生。
露天茶棚里坐着两人,其中一少年一身锦绣华服,料质一看就是胡财财买不起的样子。另一人,一身短打劲装,双目精光外露,看到胡财财时,目光还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两人此时都是风尘仆仆,面带疲色,正一人端着一大碗茶汤,大口喝着。
道旁停着四匹马,也在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胡财财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后,把手掌搭在眉毛上,向远处眺望。
官道笔直延伸向前方,蒸腾的热气,飞扬的尘土让视线都有些许扭曲。
胡财财叹了口气,边在心里感慨这世界的交通真是太耽误事了,边迈步走向了茶棚。
“老丈,来一碗凉茶!”
茶很快上来了,胡财财尝了一口,涩涩的,苦苦的,不过确实解渴。
“这位姑娘,看你是从定远城方向过来的吧?”那位锦衣华服的少年放下手中的茶碗,对着胡财财微微颔首,开口问道。
“正是。公子有何指教?”
“我们正要去定远城,不知城里近期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好心里有个数。”
“我在定远城也没待几日。要说大事,也就是罗老将军的事了。”想着罗老将军过世之事,很快就不是什么秘密,胡财财回答,心情有些低落,“罗老将军前些日子殁了。”
少年搁在木板桌上的手紧了紧,稍稍垂下眼眸,乌黑修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情绪:“罗老将军怎么就殁了?他可一向身体康健,前段时间还带兵出战,身先士卒,收了胡人不少人头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罗老将军实在是可惜……”胡财财的话音越来越低。
“罗老将军逝去,城里有什么动静吗?”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