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皇后寿宴那一天,昍阳还没出府,太子就托人来说回来接她。
昍阳暗忖,估摸着是晏桓已经打过招呼了,但心里不由得纳闷:晏桓不让她与朝廷的人多接触,有时又让太子时时照看自己,这是什么道理?
但因此也只能把竹叶留在家里,几炷香后,自己坐太子的马车。
车内宽敞,坐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应联景看着自上车就开始神游的昍阳,心里开始使坏,故技重施凑到昍阳面前,可把昍阳被吓了个人魂分离。
一旁被无视的太子“吭”了一声,应联景即刻坐端正,看了不动如山的太子一眼,又转向昍阳,凑在她耳边悄悄问道:“你给皇后准备的什么啊?”
她的寿礼是和太子一起的,全程都是太子在安排,应联景插不进去手,只能偷着问昍阳郡主。
“是尊玉佛。”昍阳极力忽视掉应联景带出来的奇怪感觉,回复道。
应联景“哦”了一声,没什么兴趣了。
昍阳松了一口气,就怕应联景说拿出来让她瞧瞧,却不知,她这口气松得还是太早了。
“那你问问太子送的是什么?”
应联景这次说话的声音很小,为了保证昍阳听得到又不被太子窃听,几乎是凑在昍阳耳朵上的,搞得昍阳身心不适,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抬头望了一眼太子,开始独自生闷气。
应联景等不见动静,心中又实在是好奇,拿肘子戳昍阳。
太子早就知道这边的动静,这会子气定神闲地说:“想知道自己来问,为难昍阳做什么?”
应联景瞥了他一眼:“我刚才没问吗?你屁都不放一个。”
不得不提,应联景是太子见到的唯一一个出口成脏还死心不改的女人。
太子哼了一声:“想知道等会寿宴结束去问皇后,又不是给你的!”
“皇后?”应联景哼了一声,“敢情那不是你娘啊?”
太子默默没做声,应联景嘀咕:“我又不稀罕!”
皇后的寿宴办得低调了些,只请了些亲近的人,诸位妃嫔们相处得倒还和睦——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几场歌舞结束,宫廷乐师坐在隐蔽处奏乐,到场的一一送上贺礼。
太子作为皇帝的嫡长子,自然要第一位送上,应联景端端站着背诵贺词,心不在焉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完后,皇后赞了几声寿礼,问道:“联景在京都住得可还习惯?”
应联景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冷漠的太子,随后点了点头。
皇后看样子也很高兴,一旁皇帝道:“朕本来答应你,让太子好好给你介绍我京都盛景,却一直找太子入宫议事,没给他腾出时间,这件事是朕对不住你。不过朕倒是听说,你和昍阳已经认识,那就让昍阳带你熟悉熟悉,你看怎么样?”
忽然被提到名字,昍阳猛地回神,却听应联景回道:“联景求之不得,多谢皇上。”
终于将事情回想清楚,昍阳的眉目沉了下去——她不想和应联景多来往。
偏偏皇帝笑着说了一声好,还来问她:“昍阳,你觉得呢?”
纵然心中万般不愿意,昍阳也没胆子敢抗旨,道了一声“遵旨”,稍后心不在焉地把玉佛奉上去。
再往后就没什么稀奇的了,昍阳跟着奏乐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数桌上的葡萄。
“朕让鸿胪寺寻便江湖奇人,给皇后瞧一乐,今天你们来的,都有福气,随皇后一起看看这些人能有什么奇招。”
无聊了半晌的昍阳终于回神,一个接一个能人上场,有些真本事的,被赏了一些绸缎,还有见到皇帝龙颜喜不自胜,腿软发挥失常的,被几个宦官拖下去。
皇帝不耐烦挥退那些人,转头给皇后赔笑。
小太监高唱:“下一位,能闻兽语,华春生——”
周围窃窃私语响起。
“闻兽语?不会也和刚才的那位一样,滥竽充数的吧?”
“可不是,我看鸿胪寺的差事范正褆也干到头了,什么人都敢送到皇上面前。”
“范大人也是有苦难言,不到一个月时间,招揽天下奇士,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他尽心尽力了,皇上不知道啊,你看皇上的了脸色。”
“哎,都是为皇上尽忠的,且看看吧。”
紧接着上来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袍的男子,发上挽了一个髻,乍一看来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昍阳瞳孔骤然一缩——是那个谎称是狡童的猴子!
他名字是什么?
怎么刚才就没认真听呢!
栗文屈身一拜,自报名号:“小人华春生,与兽对话是小人在山里闭关整整九九八十一天,偶然习得,今天特展示给皇后娘娘。”
皇上似乎对他所说不怎么相信:“这里又没有野兽,你打算怎么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