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15年的4月,安晏和萧娅娅彻底分手了,两个人从恋爱到分手,只经过了不到一百天的时间,在这一百天当中,真正快乐的日子寥寥可数,剩下大多数的日子都给安晏留下了可悲的回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直压在安晏的身上,一直到他和萧娅娅正是提出断绝关系的那一刻,那些压力才得以完全释放。
和萧娅娅彻底分手后,为了减少心中的羞愧,安晏反复对自己强调:“这不完全是他的错,这种分手方式是萧娅娅要求的。”至于说他的某些过分的举动和话语对萧娅娅造成了怎样的耻辱和伤痛,也只能交给时间来慢慢的淡忘和愈合了。
分手后,他战战兢兢地度过了最初的三天时间,三天相安无事,到了第四天,他便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天亮,那是一种让他感到久违的深度睡眠,他甚至做了一个甜美的梦,可醒来以后,又什么也回想不起来,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做过梦。只是他已不再对萧娅娅的事心存余悸。想到这儿,他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个毫无来由的笑容。
现在,那个夹风带雪的春天总算是过去了,他所期盼的风光明媚的春天终于来了,房间里充满了让人放松的舒适的暖意,他愉快地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四月该有的早晨。
2015年4月10日,安晏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了一个上午,他想起还有一桩令他心急如焚的心事,那是和夏如雪息息相关的。当钟声响过十一点,安晏一拍脑门儿,他才想起要给甄妮打一个电话。可是,电话打过去之后,接电话的却是陈杰。听到陈杰的声音,安晏心中有几分失落,又有几分心虚,当陈杰问他打电话有什么事,他一开始支支吾吾,到最后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说自己已经和萧娅娅谈过分手的事,而现在,到了甄妮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陈杰冷冷地问道:“甄妮承诺你什么了?”
“你别问了。”
陈杰沉默了片刻,说道:“恐怕她不能兑现给你的诺言了,她现在已经在尼泊尔了,但是……如果你仍然坚持的话,我倒是可以……你确定你要知道这些事吗?”
“那是自然,你知道夏如雪的消息?”
“我知道一些,不多,不过很可靠,但是,我提醒你,这些消息对你没什么好处,你确定要听吗?”
“你快告诉我!”
“那好,我想和你当面谈,这样比较好一些。”
“好好好,就现在,我现在有时间,我去找你,我们在哪儿见面?”
“我现在没时间,明天吧,明天,你就在你的书店里等我,我尽量早点去,我们不见不散。”
“那好吧,我会一直等你。”
2.
和陈杰通完电话,安晏立刻换了衣服,他一刻都不想再多等,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到它的书店去,在那儿等待和陈杰见面。到了书店,是中午的十二点钟,离着和陈杰会面的时间至少还有18个小时。中午,他叫了外卖,就在书店里吃了中午饭,然后便是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期盼着这一天能尽早结束。
一个下午无所事事,安晏坐在书桌前做着各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打发着难熬的时间。起初,他在翻看一本美国诗人的诗集,那本诗集年代久远,封皮破败,扉页早已泛黄,那是一个一生都藉藉无名的诗人的胡言乱语,一生当中鲜有读者,一生当中既无盛名也无恶名,一生当中只出版了一本诗集,也不知是怎样的际遇,诗人的这本所谓的诗集竟然流落在安晏的手中。他随手翻着,突然,其中一首诗映入眼帘,他很快就领略到了诗中的曼妙,情不自禁地将其翻译成了中文,并把译文随手抄在了一张稿纸上:
高原上的黄昏就像是一个没有破绽的谎言,
血腥和恶臭中带着温情和关怀,
开始认为爱情比生命更完美,
可结局没有把死亡延续下去。
一生本该有太多故事,
因无知爱情,
被刻意删改了情节,
因为改变太多,一切都变成假的。
你曾经出现在一个让人站立不稳的车站,
铁轨上搁浅着一艘正在腐烂的白帆船,
黑暗的礁石挤进一个人的空想,
其中还有一个不信命运的绝望少年。
手捧着厄运的果实一直在黄昏中等待,
夕阳笼络一切,我们永不相遇。
读着自己亲手翻译的诗句,安晏恍惚之间感到这首诗歌在预示着他的某种结局,那是不详的预兆。他赶紧合上那本书,将书丢在身后的一个角落里,将自己翻译的手稿撕得粉碎。接着,他又重新摊开一张纸,开始用圆珠笔在上面画起画来,他画的都是些不知所以的东西,很抽象,抽象到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画竟然有了具体的内容,他竟然从他的画作当中看到了一片黄昏,黄昏下是一个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