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过了好多天,王海海还是无法摆脱他和安晏的那次谈话给他带来的影响和冲击,有一天,他突然觉得在青城的生活实在没什么意思,而眼下的这份送快递的工作,更是毫无意义。
真是世事难料,折腾了大概半年的时间,他从一个地产公司的文员,摇身一变,竟成了一家快递公司的快递员。不过,身份的转变并没有对他的感情生活带来什么帮助。半年来,他的感情生活依然停滞不前,甚至和他期许的结果相差甚远。他依然是单身一人,这样的结果令他感到十分的遗憾和失落,毕竟这不是他渴望得到的结果。
其实,这半年来,他的生活并非一潭死水,彦歆和萧娅娅的出现,曾给他单调的世界带去了一抹亮色。而在他的世界里同时出现了两个女人,这在过往的人生经历里是绝无仅有的头一遭。他和她们打了许多交道,产生了许多交集,彦歆和萧娅娅都光明磊落肝胆相照大大方方,可他却有些矫揉造作自相矛盾扭扭捏捏。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爱情离他是如此地近,萧娅娅在他和彦歆的事情上不停地推波助澜,他只要往前一步,他和彦歆就能步入婚姻的殿堂,那几乎是水到渠成板上钉钉的事,可是,当事到临头,他却犹疑了,害怕了,退缩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他也有无数次和他喜欢的人表白的机会,他很喜欢萧娅娅,这件事就连彦歆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每当这样的机会来临,每当话到了嘴边,他就打了退堂鼓。他把这两件事都处理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不好不坏不明不白。当感情的浪潮退去,他从一个个汹涌的旋涡里抽出身来,又想一身轻松地做个局外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沉迷在了一个新的泥沼里难以自拔。
那片新的泥沼,就是和萧娅娅息息相关的。
2.
转眼间就到了春夏之际的五月,青城的气温陡然上升,高大的杨树一夜之间便长满了嫩绿的叶子,槐树的枝杈上也开满了洁白的碎花,马路边的草坪已经被园林工人修剪过了一遍,可是,王海海的心底却长出了一把拔不掉锄不尽的杂草,还是一片凌乱的景象。他依然处在生活和感情的双重困境里积重难返,不停地工作也只是为了挣得一份糊口的薪水,送快递也不过是三百六十行里的一个普通又简单的谋生手段。现在的这份工作要比以前辛苦得多的多,他需要早出晚归,需要付出比上一份工作多几倍的时间和精力。当一天的工作结束,他常常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不过,他也习惯了弯腰驼背地结束这一天的工作,壮着自己还年轻,第二天,他的身体还能恢复一点儿,他又立刻投入到和昨天如出一辙的繁忙的劳动中去,扫码,搬运,扫码,搬运,重复的扫码和重复的搬运,再走一天昨天走过的路,去昨天去过的小区、写字楼,说着重复过无数遍的话,有时候忙得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繁复的工作把他榨干了,吸尽了,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生活,生活的目的只是为了活着,他不再考虑生活有什么意义,有什么盼头。
直到有一天,当他遇到了安晏,和安晏说了许多话之后,他心不在焉如同梦游一般地度过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已经是晚上9点钟,他突然感到心力交瘁,感到明天他再也直不起腰来了,那一刻,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干完这个月,就打算辞职不干了。
回到家中,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不眠之夜,王海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没有盼头和没有结果的忙碌了一整天,就好像在考场上坐满了两个小时,结果只交了一张白卷。他在想明天又有一张新的考卷,还是那些问题,等着他去找寻答案。答案是一定有的,但是,他怎么也答不上来,最后,他只能在深夜里发出一声深沉的哀叹:“唉!”
工作中遇到的困难可以一走了之,经济上的拮据也可以通过节衣缩食来节省开支,但是,如何走出感情的困境?怎样打开心结,怎样忘掉一个人?怎样除掉那一把草?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他曾经在苦闷中度过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在无眠中自责、懊悔、反思、祈祷……等来了一个又一个疲惫不堪的早晨,看到太阳升起,炫目的白光照进了那个荒诞可怕又令人作呕的梦境,仿佛癫痫发作一般,一阵短暂又急促的痛楚瞬间袭上心头。
3.
就在2015年到来的那个夜晚,在他送走彦歆的当天夜里,王海海就做了这样一个可怕的让人感到恶心又难以启齿的噩梦,刚入睡不久,他就梦到了彦歆,也梦到了江奕,他梦到他们并没有离婚,感情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他们依然恩爱地生活在一起。不过,他和彦歆的感情也并未终止,反而不断地加速升温,,很快,他成了彦歆和江奕婚姻里的第三者,但是,更加奇怪的是,三个人谁都没有在意,谁都没有计较彼此,三个人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名声在外,也不觉得多么难听,反倒过得其乐融融。
第二天夜里,又是同样的梦,他甚至梦到他和彦歆以及江奕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三个人都躺在了一张床上,而且他和江奕每人都抓着彦歆的一条胳膊,脸上都带着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