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可刚才姑娘也说了是什么便是什么,她不敢违背。
沉默许久也未等到斥责,她小心抬头去瞧,却发现姑娘好似走神了。
杨灵籁已经不是从前的杨三小姐,并非什么都不懂,也并不想磋磨在这青砖院墙里。
三从四德她不认为自己能比那些闺阁小姐更胜一筹,家世出身亦不如望族嫡女显赫,焚香点茶不堪比京中才女。
她身后无人,纵使靡颜腻理也只平添苦恼,前路漫漫却已囹圄困囿。
但正因别无长物,所以才要去抢。
她最不害怕的就是差距,只要有人活着,就不可能万事平等。
从前她是个留守儿童不公平,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也不公平,她的人生从出生就是求生模式。
虽然最后被对父母气出心脏病一命呜呼,但至少她也活了,即便又是一个万难开局,再求一次也没什么。
她只信自己。
又过了好一阵子,“姑娘……”
杨灵籁回神倏地抬起头,目光紧盯着盈月,声调未变,又追问了一句。
“你说的吕公子,也会参加几日后的金池宴?”
她依稀想起前几日姨娘寻来说的便是这宴会,大抵意思是想叫原主去瞧瞧,即便说不上亲也可以见见人,总好过被嫡母拿捏。
这院里盈月记得最清的,一是姑娘的话,二就是姨娘的话,略作思索,便想起了这宴会是何。
“是,姨娘与奴婢说过,每年三月都会在金明池举办各种水戏表演,几乎所有的世家公子和贵女们都会前去,京城内的部分民间姑娘和学子们也会参加。”
“姑娘若是去的话,定能寻得如意郎君。”
她心知姑娘已经及笄拖了两年,若是再寻不得人家定亲,不知还要有多少人碎嘴,姨娘都愁得生了几跟白发,再也耽误不得。
杨灵籁轻轻眨眨眼,忽然就笑了一下,这金明池水戏如此隆重,也没什么门槛,人多嘴杂之地,最适合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盈月,你去寻姨娘通个气,就说我突然想去看看。”
“另外,去请医士寻些温养药膳,花些银两打点后厨,一日两食换着花样做。”
时下女子偏爱蒲柳之姿,又喜洁白如脂,原主身材高挑,为了此节食日久,甚至屋门紧闭,不见阳光,如今她走几步路便觉得人都轻飘飘,真怕哪一日连站都站不起来。
盈月是亲眼瞧着姑娘怎般折腾自己的,见她终于提起心劲来,又想起那些难捱的日子,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姑娘放心,盈月定给您安排好。”
杨灵籁实在有些受不得盈月哭唧唧的模样,忙说几句闲话叫人打发走了。
暮色四合时分,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片刻后杨灵籁便见到了记忆中的姨娘潘迎蔓。
虽稍显老态,却捺不住生了一双含情眼,瞧谁都带着三分娇憨,身段丰腴,穿着一身半新的深绿色短襦长裙,腰间垂下的飘带随着走动一起一落,披帛坠在身后,姿态极好。
坠马髻给她的模样添了几分稳重,面上慈色也做不得假,虽只带着一个婢女,却未坠半分声势。
她自顾自地坐在女儿床畔,瞧着那张添了几分红润的脸,半点犹豫也没直接将杨灵籁揽在了怀中,言语间带着哭腔,放在后背的手已是颤地不成样子。
“三娘。”
“你好了,好了就好,阿娘心疼你。”
从没受过这般待遇的杨灵籁霎时怔住了,长时间的独身生活叫她下意识从这带着深厚感情的怀中退出来,动作不免带着些许强硬。
潘迎蔓感受到推拒,不敢再强求,只收回手后一个劲地用帕子擦着眼泪,嘴里自我安慰地呢喃。
“阿娘就是太高兴了,你不知道我这些天瞧着你日日不如意,是生怕的出什么事。”
“阿娘只得了你这一个乖女,真心受不得这般抓心挠肝。”
身旁的侍女碧画也随着一同哭诉。
“姑娘您不知道,姨娘这些日子,每日饭食不思,夜间不得安寝,总要来您屋外瞧瞧,可又不敢进来,心中苦的难受。”
杨灵籁被哭声扰的头疼,婢女爱哭,姨娘也爱哭,这家中女人当真是水做的不成。
“阿娘,莫要哭了。”
话音刚落,潘迎蔓便收了声,紧赶慢赶擦净了泪,怕自己的哭腔不好听,话也不敢说了。
在这后院中她最怕的就是自己这女儿,早些年间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日日跟在身后不哭不闹,整日喊阿娘,热络欢快极了。
可越大了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她也分得清。
自己只是个小妾,给不了三娘好的出身,虽老爷惦记,但也不过是求个安身立命之处,哪里能顶撞上面的大夫人,这日子也就过的不安。
眼见着女儿越来越消沉,也对她越来越不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