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可知可行?”
吕献之淡淡的双眉都快拧在一起,沉默良久后答。
“知,此德当孝,亦该行。”
却传来一道嗤笑声。
“你知,你如何知,你行,又如何去行?”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是其一,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是其二。①”
“叫为父看,你已是把这些年来书都忘到了狗肚子里,荒废夫子十余年循循教诲,夜间也能安寝?”
又是接连默声,吕文徵转身坐回案桌之后,看着这个儿子,满眼具是寒意,眼睛已经瞪的要突出来。
“今日魏氏胆敢叫那阉人传话,其中所言何意,你给为父解释一二。”
“陛下赏识,献之定当拼付全力,以报家国。”话语中的态度依旧清晰明了,却对事实避而不谈。
“好一个拼付全力,吕氏在你心中占何地位,为父与你母亲是否还要为你这大义一同赴死,我国公府百年荣耀,难不成要断在你这个不肖子孙身上。”
“父亲误会,献之并非此意。”
二人像是严刑拷打一般,一问一答,谁都不认谁的理。
吕文徵站起身气的险些要将砚台砸过去,又想起是圣上御赐扔回桌上,环顾一圈都没找到趁手之物,只好喘着粗气坐下,“好好好!”
“我还真是生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儿子!”
“待你娶了那杨氏,入得朝中,我见你如何应付,即便是被那些人算计的狗血淋头,训的奴颜婢膝也不用去提我这个没用的父亲!”
“父亲多虑。”
真是被气狠了,顾不得读书人的模样规矩,便将人连骂带踢的推出门去。
守在门外的侍卫个个装的耳聋目瞎,可人都走了,屋内的叫骂声都没停,心中个个大吃一惊,小公子到底是说了什么才叫老爷这般雷霆大怒。
屠襄在院外已经等的惴惴不安,见着人完好无损的走出来,面上也没什么不妥,只当今日家主大发善心没逼问。
往前时候,家主训公子,总是出来时便汗湿一背,像是丢了魂一般,几日几夜都缓不过来,随着年纪渐长,这种情况好了些,只是依旧像是梦魇缠着,大夫也是常备着。
“公子,咱们去哪?”
吕献之迈出门槛突然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内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幼时夫子,也是一个雷霆一怒的家主,往前其实也不至于如此箭弩拔张,可今日他不知怎么就是不想认了。
那些屋内伴随着怒气拷问说出来的话,其实每一句都是真话,从始至终他都是这般想的,只是累的不想说。
“回祠堂。”
那日回到国公府,吕文徵便罚了他一同往日的禁闭,或许旁人都是跪在列祖列宗前忏悔,他是跪在那继续读,把那些被奉为二房教条的孝经以及文法政见一一说给自己听。
待什么时候说吐了,说倦了,认了错,才能出来。
“公子,其实不……”
屠襄想说已经出来了便不用回去,可又见着那已经迈步远去的背影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公子其实就是这样倔强认死理,所以总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
杨府
随赐婚圣旨一并到的还有宫里送来的赏赐,杨灵籁瞧着那太监手中所端着红木匣子目露诧色,里面正是一对品色极佳的莲花翡玉耳铛。
魏婕妤可真是好大的手笔,还未说几句话,这便想把她拉下水了?
赵忠贤则是对这位娘娘十分关注乃至亲赐珠宝的女子多了几分耐性,甚至亲自扶了人起来。
这一幕叫一旁的杨争鸿眼神闪烁,国子监也常与这些宦官打交道,这位眼神里的笑模样可十分不多见。
任徐氏如何想,都不知这宫中竟会如此看中这门婚事,本该是多艰之势却叫这一赐婚给扭转了局面。
怎么就偏偏叫三娘这个庶女搭上了,她的慈安也是大家闺秀,又习得四书五经也是才女,中馈更是自小教导,哪一点不如她。
为何偏偏是杨氏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