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则是挂着尴尬的笑容,她知道对方是拼了老命想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些,不过那笑容还是只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吉赛尔……汤姆……你们怎么来了?”
“昨晚还没给你好好庆祝,”那烘焙师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虽然那笑容看起来还是有些诡异,可不知为何却让他变得友善了几分,“一大清早我就和吉赛尔小姐烤了个蛋糕给你亲自送过来——我总想着得亲自过来恭喜你,那个……安什么——”
“安洁莉卡!”吉赛尔皱起眉,赶忙提醒。
“没关系,您叫我安洁就行。”
安洁莉卡试图站起,但膝盖却不听自己的使唤,不停打着颤。在她即将再次跌回地面的前一秒,汤姆拉住了安洁莉卡的手,与吉赛尔合力协助她站起,并将她扶到酒吧的椅子上坐好。此刻她才感到自己全身的骨头疼得仿佛要散架了一般,疼痛如飞驰的环城列车那样在体内横冲直撞。
即便在如此昏沉的情况下,安洁莉卡也不忘给面前的二人道谢:“真是谢谢你们了,不然我就只能等着华里安下来发现我……”
“你怎么搞的?”少女扶住她的肩,焦急但关切地询问,或者说抱怨,“从二楼摔下来?!就和莱诺一样!”
“我们两个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嘛……”
“嘿,姑娘,”汤姆揉了揉鼻子,“你不知道你下来的时候有多恐怖:血就从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额角)流下来,像他妈融化了的黄油顺着锡纸往下淌一样!”
“汤姆!”吉赛尔狠狠瞪向老人,逼得对方闭上嘴,但他还是略显不满地嘟囔了几句。正巧此时华里安顺着楼梯走了下来,看着坐在桌前的两位来客,以及面色惨白的安洁莉卡,他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把蛋糕端到了桌上:“吃吧。”
“没错,”汤姆嘿嘿笑着,“吃点甜食能让你高兴,小姑娘。”
“……谢谢你们。”安洁莉卡拿起不知谁递过来的叉子,挖下一块蛋糕放进嘴里。但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她便感到疼痛裹挟了自己的头脑,女孩险些把嘴里的蛋糕吐出来。
“哦不……我就说我们不该按照食谱上说的那样,放那么多糖——汤姆,你那本《三分钟教会你制作金雀花皇家甜点》到底从哪里来的?”
“有个白头发家伙卖给我的,就在后巷的报亭旁边。”
“你从那里买来的食谱——上面的东西你都敢做来吃吗?!”
“停下——”头疼过去后,安洁莉卡感到自己清醒了不少。她赶忙制止语气越发激进的吉赛尔,防止她单方面与面露尴尬之色的烘焙师争吵起来,“我只是……有点头晕。”
“我去地下室拿点药!”吉赛尔的怒火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她腾地站起身,“华里安先生,您这儿还有我给您的药吗?”
“很抱歉,前几天就已经用完了。”华里安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我认为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带着安洁莉卡去医生那儿看看。”
闻言安洁莉卡想要反驳:比起使用着神秘仪器的医生,她更加相信吉赛尔的药剂。但现阶段这是最好的办法,她不得不服从。
安洁莉卡朝华里安点点头,表示接受他的意见。
面前坐着的两人同时叹出一口夹杂着失望的长气,吉赛尔闷闷不乐地盯着桌上被挖了一角的蛋糕:“真可惜,本来说想给安洁尝尝金雀花的特产。”
“就是,”汤姆也不忘附和,甚至比吉赛尔还要失望:这块蛋糕由他亲手烘焙,吉赛尔只负责为他朗读食谱上的步骤。
天还没亮,一老一少就溜进库克烘焙坊,同准备建功立业的英雄那般拿出了那本食谱。这是汤姆想出的主意:他们两人,要合伙给安洁莉卡做一块蛋糕。
虽然嘴上不会承认,可前几日的相遇已经让他对安洁莉卡萌生了好感。他前半辈子和煤灰打交道,后半辈子和面粉打交道——但从没有人像安洁莉卡那样,因他干过的事儿而给予他真诚的夸赞,
吉赛尔怀里揣着盏没点亮的煤油灯,老汤姆从兜里掏出火柴,在粗糙的墙壁上擦燃。火光明灭,照亮了老人脸上的皱纹,还有嘴角那抹快活的笑意。他把火柴的光芒凑近灯芯,只一瞬,橙黄色的温暖火光填满了厨房,也驱散了缠绕着汤姆的最后一丝睡意。
他把煤油灯推到架子上,保证它的光能照亮那本食谱。吉赛尔轻声念叨着上面的步骤,汤姆就按她所说的打蛋,加入淡奶油,搅拌……他得好好感谢给库克烘焙坊供货的红头发机械师,不久前送了个简易冰柜过来,除了得每天找讨人厌的制冰商人买冰之外,这个简易冰柜可以说是完美。即使如此,在制作蛋糕的过程中,还是出了不少岔子。
“用来打底的优质饼干碎我实在找不到了,就随便拿了点坊子里常用的蛋糕胚代替,你别嫌弃。”老汤姆下意识地抱怨起做蛋糕的经过,“不过,你们金雀花人吃的真叫一个奢华。菜谱里面每道菜都复杂得要了我的老命,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