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面来的敖姑娘,来村中借宿,我带来给村长爷爷见见。”正出神的敖寸心被听安挽着手臂带到男人面前:“这是牛家阿叔,他爹就是我们村长。”
“敖姑娘了不得啊。”牛叔闻言大惊。
“牛叔过奖了。”
“诶,不过,不过。”
“山中瘴气横行,只有每年的上巳节前后三天方才散去,敖姑娘毫发无伤的穿过瘴气绝对非常人。”
敖寸心这才知道当时以为只是寻常雾气的白雾,居然是能腐肉蚀骨的瘴气,除了上巳节,终年徘徊在山中不散。
这也多亏了敖寸心并非肉体凡胎,否则像她这般莽撞进山的,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如此,敖寸心也只能讷讷不言。
“天色不早了,快快回家去吧,我爹那里我会同他说的。”
“那就多谢叔了,我们走了啊。”
太阳沉得很快,来的时候还挂在山头上,如今已尽大半掩入山后,只余一小张脸,含羞微露。
“我见这家家户户都供奉着无名排位,可是有什么讲究?”敖寸心思索了一番,还是觉得有些诡异。
“那个啊,原本是村人要为我爹设长生牌,我娘怕我爹身子骨太弱,压不住福气,本来不同意立。后来村人将长生牌改为无名牌位,我娘也不好再行劝阻,这牌位就这样立下来了。
“难怪在你家里没有见过无名牌位。”
“我家中虽没有无名牌位,家里供的神龛我娘却也是每日早晚三炷香,一日都不曾间断过呢?”
“不知供的是哪位神佛?”敖寸心好奇的问。
“那就不知道了,我娘从来都不让我靠近神龛的。”
“村里人为何要为你爹立长生牌?”
“听说……”
“听说?”敖寸心满脸疑惑的看向听安。
“咳,”听安低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我娘从来不提以前的事的,这些事我也是从村里长辈那里听来的。”
“那你继续。”敖寸心示意听安接着讲。
“有一年发生了一场大旱灾,村子里饿死了不少人,正当他们准备背井离乡,举家逃难的时候,我爹娘也逃难至此,他们还带了一大车的食物,我爹娘将食物都拿了出来与村人共享。”
“靠着我爹娘带来的东西还有村人自己仅有的存粮,还有村里的井,苦熬了多日,才终于挨过了旱灾。”
敖寸心听完若有所思,又问道:“不是说山中瘴气终年难消吗?莫非伯父伯母进村时正好碰上了上巳节?”
“那倒不是,瘴气是旱灾之后才有的,从前没有。”听安闻言摇头道。
“这山就像是一个囚笼,将人死死地困在其中,不得自由。”
“山中多寂寥啊。”正是年少的女子却发出了萧索的叹息。
随着夜幕降临,山间的灯火也都一一亮了起来,月亮也领着群星高挂枝头,听安走在前面,月亮在她上方,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似乎在为她引路,又仿佛是听安在追逐明月,明月却始终离她忽远忽近,明明触手可及,可等到她真的伸手了,却又如梦幻泡影,触之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