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隐隐地有种失落感,不过重云还是努力地扬起嘴角,试图通过笑容拉近自己与女孩的关系,让她能够在陌生的地方安下心来。
将干净的毛巾搭在小女孩的头顶,重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那么,日后也请多多指教啦。”
.
除开重云,荧似乎很抗拒他人的接近,比起害怕,倒只像是单纯却刻意地疏远。不过话说回来,她和重云也没那么亲,只同矮子里面拔高个一般,找了个还算顺眼的跟着。
重云几乎没见她笑过,在他练功时,小师妹总是和他隔得远远的一人呆着,视线平静,不爱说话。沉稳得完全不像年龄比他要小的孩子,反像是个成年的大人,还是不好接近的那种。
男孩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在他不知第多少次从树梢或墙洞找到那个只差几步就能离开这里的小师妹时,重云有些疑惑地发问了,“你是想离开这里?”
挣扎过几次发现这是无用功,所以现在直接放弃而被抱在怀中,小女孩抬头瞧瞧重云,然后移开了视线,“……对。”
这番对话,好巧不巧地被某位长辈听去了,不知是想若口婆心劝导一番,还是打算讲些大道理,女孩被抱进屋内后不久,又是好一阵大动静。
“哎……好苗子是好苗子,但可惜在外疯癫了,也不知道接她回来到底是对是错。”等重云再被唤去时,先前抱着荧回去的长辈唉声叹气的,是扶着胳膊还有些跛的出来的。若没看错,甚至脸上都有些小伤,“唉,外头又不太平,哪能再放出去啊。”
小女孩多半又哭得稀里哗啦了,虽说现在没掉眼泪,不过眼眶红得夸张,脸颊上也还有明显的泪痕。
她还在嘟嚷些啥,所以也不奇怪被形容为“疯”。
不过重云觉得她应该是可以正常交流,蹲下身到约摸和荧平视的位置,“那个,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想走的理由?”
“……你听不懂。”她可能是哭累了,说话已经没有什么气力。
“可你也得先告诉我,我才能‘不懂’啊。”重云只是瞧着她,安静地等待着。
“……世界是假的,我被困在这里,但在这个地方,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她的嘴角稍稍抬了些弧度,却透露着更多的哀伤,“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抱歉,我确实听不懂。”真挚而诚恳的道歉,不过重云也很及时地问出了下一句话,“只是,若你离开这里,可有住处前去?可有钱财购置衣食?可否能在妖邪肆虐的夜里,有自保之法?”
荧沉默了,一时是绝望般的寂静。
重云确实不明白荧口中的“假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在瞧见这小女孩这般模样时,同样觉得难过。
“在我修行时,同我一起吧?”所以,向她伸出手,“等到你一个人在外面,也可以安安全全生活的时候,就离开吧。”
“如果有谁敢拦着你,那我就拦着他。”
“所以至少现在,我们一起,平安健康地长大,好吗?”
一双冰晶色的眸子,纯粹而不加杂质。
小师妹还只是个小孩子。
重云也是。
.
不过重云在第二天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提案是否合适了。
并不是说荧跟不上自己的修行进度,而是在他花大半个上午背好两页纸的口诀时,小师妹就已经背好一本书的量了。要是再多学会儿,重云估计她能把书倒着背一遍。
作为师兄的重云毫无尊严可言,可怜兮兮地以服神表示委屈,小女孩只是耸耸肩膀,“我记性比较好罢了。”
重云能哄得好疯疯颠颠的小女孩,还能让她愿意老老实实地一块儿学习方士驱邪之术,所以比起去计较一个小孩子一些让人感觉难以以理解的地方,大人们更多地是开始为她所表现出的天赋感到欣喜。
不过天赋归天赋,小孩子的身体素质还是有限,且不说重云使着有些吃力的木制大剑,现在的荧连最轻最细的剑都握不太稳。
做方士光会画符纸可不够,至少简单的剑术还是有必要学的——小女孩比最短的剑高不了多少,好像只能学学理论,其他最多就是努力把符纸甩得高些了。
她很着急。
尽管荧没说,但重云看的出来。
想法很快就形成了,行动也很快,连续好几日的时间,重云刻意起得早些,睡也睡得晚了点。
小师妹依旧在房里写写画画着如何离开或离开之后的计划,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却也注意到了异常,“师兄,你的手怎么了?”
习武之人身上带点伤并不奇怪,可十根手指全部因伤绑上绷带,这在普通的修行里可不算正常。
“我……不小心被划伤了。”荧可能只是随口一提,不过重云还是觉着高兴的,回答不算是撒谎,荧也没有多追问。小女孩扭回头,继续自己干自己的事。
晚睡早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