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难以察觉。
“萧语,大金一等女史,身为王后的心腹,既无罪,何需下跪?”
萧语怔怔抬头,对上他那双琉璃般的眼睛。
他又说:“靖关侯在你席侧,宴中敬酒人诸多,却无人记得你。”
萧语顿了顿,心虚道:“萧语人微言轻,不足挂矣!”
牧羡九闻言嗤笑一声,拉动木椅推到身侧,手指轻搭在椅背上。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王后遇刺,靖关侯失踪,而你在霁月殿外醒来,若说三者没有关联,傻子听了也不信。虽天都距离大金遥远,但我也了解,靖关侯是韶安公主的亲舅舅,曾反对和亲,偏偏大金皇帝就派遣他做送亲使臣。一入皇庭二人皆出意外,那萧女史说说,靖关侯为何反对和亲?”
这一问把萧语给问懵了,她看不出牧小王眼里是善还是恶,似乎拿捏不了他。
人有两种发声,一是心,再是喉。世上多是心口不一的人,但眼神最能暴露本意。
有人说着恭维的话,眼神却在厌恶。想要把眼神都装明白的人,那就是高手了。可牧小王这样的,眼里几乎没有情绪。
“说话。”
牧羡九居高临下地瞥着她,女子跪在木板上扬起小脸,夜风夹裹碎雪拂在她的发顶上,闪烁出浅浅紫光,更增添了乌黑的色泽。他脑海中闪现出今早萧语裹纱的荒唐模样,随即眼波流转,不屑地打散回忆。
萧语根本不清楚靖关侯的事情。
公主久居深宫,好像没见过亲戚。
她飞快思考后,避开牧羡九的视线:“天子家事,我不敢妄言。”
牧羡九眼稍微扬,萧语立刻读懂他在质疑,继续补充道:“至于昨晚,我在宴席上贪杯,不小心吃醉了,醒来就是你看到那样。”
“那靖关侯呢?”
“我是坐在他邻桌,又不是和他同房,他去了哪儿,我怎知道。”
牧羡九的表情凝固了片刻,低头与她的视线相撞。
他慢慢蹲下来与小语平视,清澈发亮的眸子倒映出萧语的面容。周围飞雪铺卷,他无声压迫,骇人的目光又好似说了许多斥责她的话。
萧语更加不安,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让眼前人再怀疑她。
“牧小王。”
她声音发颤,心中七上八下:“你怀疑公主遇刺和靖关侯有关?”
牧羡九轻声说:“把他找出来就知道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低头拧起眉头,说话像是在乞求一般,“我没见过靖关侯,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他忽然觉得无趣了。
就像没来由地浇上一盆凉水,短暂的失望后,如何都无所谓了。萧语不懂他给了她多少机会,一点也不珍惜,和那些浪费口舌的宫女一样。
“我不想责罚大金人,你们陪王后千里迢迢来天都,很不容易。”他站起身叹了口气,“但我更讨厌不知死活的人,无论来自哪里。”
牧羡九转身离她几步,骑兵立马抬走木椅,摆在他身后,牧羡九低声吩咐两句,那骑兵重重拍了拍胸膛,低头应下。
不一会儿,宫女端了杯热茶给他,还捧了一盒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副藤鞭。
牧羡九坐下接过茶盏,语气淡漠的对宫女说:“男子下手没轻重,你过去。”
宫女领过藤编,快步走到萧语跟前,板着脸说:“鞭刑,姑娘要是想交待了,随时喊停。”
萧语呆跪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魂,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宫女扬起鞭子就照着她挥起。
“嗒”一声,藤编落在萧语身上的厚裙,像被烈火灼烧了那么一刻。她本能地向后避开,额上冷汗渗出,仿似痛极,然而她的眼中只有茫然无措和震惊。
牧小王态度冷淡,看不出内里是怎样的人。俗话说“相由心生”,他这副清俊模样,真看不出是个手段凶狠的。
宫女再次抬起鞭稍,萧语立刻双手交错挡在脸前,下一秒手臂被击出火辣辣的灼痛,她浑身下意识的痉挛,由跪改坐,手臂挡在面前连连后缩,宫女继而走近挥鞭,寒风中掠起声声尖锐的鞭啸声,逐渐令萧语奔溃了。
宫女打了十多鞭,牧羡九始终垂眼抿茶,他面无表情,只是耳边一声声女子委屈又隐忍的低呻,在响亮的鞭声中仍然十分清晰。
他睫毛连续抖动,急促地眨了几下眼。
牧羡九不喜欢刑审女子。
天都边境常有外族暗自潜伏作祟,抓到他手里的皆是男子,审不出便痛快杀了抛出境外。他不屑于折磨人那一套,但王后的死是大事,甚至涉及天都和大金的关系,他不会轻易放过可疑之人。
要让萧语嘴里吐出实际消息。
她挨了十多鞭没有求饶,衣袖破开,再抽打到臂上难以忍痛。萧语心中憋屈气愤,公主生前说过:退一步不见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