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又有几滴,然后便没有了。
那孩子许是哭累了,这才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外面,如今已经迎接第一缕晨光了。青年最后回头望了这地方一眼,便快步走了,回到那条青石小路上,右手抱着那孩子,左手拎着那两小捆柴火,这便下山了。
回到山脚,迈过一条清澈流淌的小溪,前方便是俨俨屋舍和三三两两的农人了。
青年的小屋就在不远处,门口那儿有一株桃树,粉红点点的,虽还未全开,却已经让人期待它桃之夭夭的时候了。
一个扛着锄头迎面走来的汉子看见了那个青年,远远地便打了个招呼:“哎!三子,今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待两人走得近了,那汉子才发现他手里还抱着个什么东西,凑近一看,顿时一惊,他指着这个孩子,问道:“这个!怎么回事?”
那青年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刚刚在山上捡的,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回来了。”
听此,那汉子眉头一蹙,道:“这……你就这么带回来了?!”汉子嗓门大,这么一喊,把这边那边路过的人都给吸引过来了。人群三三两两地都聚了过来,将那青年围在了中间。
青年看着这么多围过来的人,有些好笑,正想开口解释一下呢,就被人们给打断了。
“咦?这里怎么有个孩子?”
“这谁的孩子呀?哪来的?”
“是啊,哪来的哟?”
“他捡的。”
“捡的?!”
“在哪捡的?怎么捡的?怎么还给带回来了呀?”
“就是就是啊,三子,你这孩子的爹娘呢?”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接一个地问,堵得那青年都没缝儿开口,反而又吸引了一波人来。
于是,他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了一下,然后大声开口道:“这孩子以后就是我的儿子了,你们就不要问这么多了,若有一日他爹娘能寻过来……”
他没说了,脑海中出现了那一滩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方才,他在洞中不光看到了那滩血,其实,他还看见了一匹狼的尸体,只是有一大半隐于黑暗之中,不注意看是看不见的罢了。
收回思绪,他冲身边一群人摆了摆手:“你们都散了吧,这件事,也没必要到处讲了啊。”然后他抱着孩子拎着柴火回到他的小屋里去了。
青年进屋后,那汉子还站在原地扛着个大锄头,他心中还是觉得哪儿不舒服,于是也朝那屋子走了过去。
“不是,三子,你听我说,这个孩子根本就是来路不明啊,你万一……”他没说了,因为那青年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之后,转身望向了他。
青年叹了口气,把手放在那汉子肩上拍了拍,道:“王兄,你不用担心我,反正我如今也未娶,多个孩子也挺好的,而且……”顿了顿,青年转过去又望向了那孩子,道:“而且,我若不将这孩子带回来,他恐怕也活不了几天了。”
“……”听此,那汉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也拍了拍青年的肩头,转身出去了。
汉子走后,青年坐到床边,望着那睡熟的孩子,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开口道:“孩子,我当年也是被老村长捡回来的。或许,你我有缘吧。”
从今以后,那就跟着我,我会尽我所能地照顾好你,除非……
青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识得几个字,既然我在狼窝里遇见了你,那就叫你阿崽吧。”
“唔嗯……”
那孩子仿佛在做什么梦,砸吧砸吧嘴,像是答应了。
青年笑了起来。
六年后的现在。
蛰居处,纤纤竹影,点点鸟啼。…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千枫,你来……嗯?千枫又跑哪儿去了?”
微风透过竹叶婆娑,吹进了这一方小院中,四面竹帘轻动,敛了暑气的夏意侵入,凉人心脾,甚为舒爽。
一旁的大头已经昏昏欲睡,夫子瞅见了,于是拿出手中的细竹枝敲了敲他的头:“赵大头,可曾瞧见千枫去哪了?”
大头正眯着个盹呢,忽地被人一敲,吓醒了抱着头:“夫,夫子,我我我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夫子无言片刻,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而后又向外面瞧了瞧,这边蝉带着那边蝉,此起彼伏,鸣得甚是欢快。他摇了摇头,又接着带着他们朗读了。
夫子一句,学生一句,朗朗书声,不绝于耳。
而此刻,那个逃过一劫的“幸运儿”正在后院的清凉竹林里玩得欢快呢。
“皎皎白驹,嘿哟!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嘿咻! 其人如玉,嘿哟!”竹林里,外面的读书声隐隐约约传过来,里面的小千枫一边在石头上跳着玩,一边嘴里也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