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梅似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沙发上,她算是知道了楚绒搞这出的目的。
从楚健开始炒股,把家里的钱输得干净后,就什么都变了。
两千试水,翻了两倍。尝到甜头,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赔了五万,总觉得下次还能回来。加大本金,以小博大,又进去二十万。二十万没了,借钱继续。不信了,怎么可能一直输呢。这下五十万都没了。五十万,这么多钱,还有欠的钱怎么还啊,有什么办法,那就继续吧。把房子抵押,借光身边的朋友。最后,绿色没有变红,一路下跌。跌到什么都没了。可想不通啊,为什么别人都可以赚到钱,怎么就自己赔本呢,怎么就自己不够幸运呢,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整天就琢磨这事,就是想不通。身边的妻儿也不管了,什么妻儿?哪有把钱赚回来重要。男人,就该在外面赚钱。再继续吧,最后一次。几次三番最后一次,永无止境。
楚健就是这样废掉的,连带着的身边人,也是这样被毁掉。
段晓梅舔了舔唇,有些干涩。刚才在家里,跟段橪吵了一架。她这一儿一女,都被她教育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特别是段橪,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
段晓梅说:“他去北京,你去南京,那我去哪里?你们都不要我,都要逃离我是吗?”
段晓梅说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拽过楚绒,捧起她的脸,“我一个人,一个人把你们从十三岁养到十七岁,结果都想离开我。我段晓梅这辈子,养了两个白眼狼。老天就这样对我,这样对我......”
楚绒盯着段晓梅喃喃的唇,轻着声音说:“妈,让他去北京吧,我不去南京,我留下来陪你。”
段晓梅突然笑起来,她一步步退后,摇头,“你总要嫁人的,嫁给别人就不属于这个家了,你留下来陪我?你能陪我到什么时候?你连楚健打我的时候,都不能帮我。”
“楚绒,我把你养到十八岁,已经是我们母女最大的情分了。等高中毕业后,你要去哪里就去吧,我再也不管你。但是段橪,他不能把我甩下,永远不能。”
“你要把他永远绑在身边吗?市内最好的学校也就二本,妈,他能上清北的啊!你清醒点,他有那么好前途,不该断送在你手上。”楚绒伸手想要碰段晓梅,却被一把甩开。
“前途?我是他妈,我不需要他有前途,他就不该要前途。难道我对他不够好吗?我对他比对我亲生女儿还要好,他心里难道没数吗?不该感谢我吗?”
楚绒无以辩驳,无力地垂下手,她知道自己劝不动段晓梅。
楚绒把砸在地上的东西全部捡起来摆回原处,扫净玻璃碎片。
最后,她问段晓梅:“段橪父母当初留给他的钱还剩多少?”
“没了,早被楚健炒股赔光了。”
嗯,三百万,没了。
人心这东西,真不该抱有期望。
楚绒在楼下徘徊了许久才上楼,段橪的房间关着,里面的光从门缝间透出。她刚换上拖鞋,门就被打开,段橪问她:“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去陈寻店里坐了会儿。”
段橪要去把灯打开,被楚绒制止,“别开灯,我眼睛不舒服。”
段橪停住动作,在黑暗中向楚绒走去,“怎么了?最近学多了?”
还真有几分幽默,楚绒动了动唇,避开段橪的目光。
“眼睛怎么了,我看看。”段橪拽住楚绒的手臂,不让她动。垂下头,仔细查看楚绒的眼睛。
客厅里还黑,压根看不清。段橪只能越凑越近,把住楚绒的脸,却听得对方“嘶”了一声。他立即察觉到不对劲,直接两步打开了灯,掰过楚绒。
“被谁打的?”他的声很冷,压着怒气。
楚绒扭过头,不想让段橪看到脸上的红肿,不耐烦地把他往后推,“路上摔了一脚。”
段橪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往下。
今日楚绒穿的是白色棉服,很干净,裤子上也没有灰渍。门口的鞋子,也不见摔的痕迹。
唯独脸上,红了一片,泛着点点的青。
段橪脸又青了几分,“到底怎么弄的?”
在楚绒的沉默中,段橪一个个猜。
“苏尧?”
“许冲?”
“路上的小混混?”
段橪顿了一下,把楚绒往他这边拉,“妈打你了?”
楚绒还是不说话。
可咬了下唇的动作还是被段橪捕捉到,更加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他无奈理她后面凌乱的头发,“你怎么惹她了?”
楚绒轻轻地抽了口气,用力眨着眼睛,“段橪,你不怨吗?”
“怨什么?”段橪垂下眸。
“如果当初收养你的不是楚健,或许会有更好的人家,你肯定能生活地比现在好。他就是为了三百万,用那个钱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