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绒收到宠物医生电话的时候,还在便利店整理货架。
医生让她赶快去医院,说不定可以见上最后一面。
等楚绒赶到的时候,旺财吊着一口气。
医生说:“给你发了好些消息,都没回复,只能给你电话了。快去看看吧,不行了。”
楚绒不敢碰旺财,看起来虚弱极了。
一碰就碎的可怜模样。
楚绒蹲在笼子前,头抵着笼子,双肩渐渐颤抖起来。
旺财是下午一点二十一分去世的,楚绒平静下来,她带着旺财直奔宠物火化馆。
窄子门这片没有,要到城里去。
楚绒就坐了一个半小时出租,才找到一家。
她如约定好的那般,把旺财的骨灰装进了三个玻璃罐里。
一瓶陪着陈爷爷,一瓶陪着陈寻,还有一瓶以后陪着她。
这是楚绒送走的第三个,她操练起来像个老手,直到把玻璃瓶放在槽子,盖上盖子,瘫坐在地上时,才怅然若失起来。
天昏暗下去,楚绒站起来,给认识旺财的人都发了消息。
不过段橪、苏尧,还有许冲那帮人。
她只告诉他们都安顿好了。
“旺财,下次看你的时候,再给你带喜欢的罐头吧,这次太匆忙了。家里还有两罐呢,放心,都是你的。”
说完,楚绒挥挥手,真的走了。
路上,她接到了苏尧的电话,那头发了消息,没得到回复,只能打电话。
按姜甜说的,苏尧自那天大伙聚过后,就背了一个包自己出去旅行去了。楚绒也看到了朋友圈,每天都要发图,还有打卡地点。今天在青岛,明天在吉林的。南方的孩子,总在向往北方。苏尧走马观花似的旅游,像是要趁着这个假期把山川山河都走一遍。
他应该是开心的,和新结识的朋友的合照都是笑脸。也就几天,就晒黑了很多。呲着大白牙,照片里依旧帅气。
苏尧那边很吵,还有人不断跟他说着话,两人一句话没说,倒是回应了好几句身边的人。
“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玩。”苏尧走到外边,避开人群。
电话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楚绒坐在公交车上,向外看着。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或许该给苏尧汇报一下旺财的情况,是怎么在医院治病的,又是怎么火化的,还有一小罐骨灰,要不要两人分一下。
苏尧说的一句话:“旺财它......”
楚绒还是把从发病到火化的过程都给他说了,作为旺财的好朋友,他有权利知晓。
最后,她还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后悔那么早出去旅游,不然还能送一程。”
苏尧哽着嗓子“嗯”了声,问:“那你呢?”
“我很好啊,挺好的。”
能吃能睡,有什么不好的。
“楚绒,你填了哪里的志愿?”这个问题是卡在苏尧眼里的一根刺,他知道段橪大概率是去北京了,那她呢?
想知道,又不想知道,反反复复,跟自虐似的。
“我?”楚绒想了下,“我可能去北京吧?也可能去上海?或许杭州?”
跟段橪待久了,楚绒也学会了他惯用的那招。
“十一个目标院校,你填的那么分散?按你的分数,大概率第一志愿就能上了。”
苏尧后面的话被淹没在报站声里,楚绒并没有听清,等系统女声过去,她问苏尧:“你想知道吗?”
“你愿意说吗?”
“我填了南大。”
“南大?你不跟段橪一起去北京了?”
楚绒含糊应着。
北京。
她怎么可能去北京?还是和段橪、段晓梅一起。
怎么可能。
苏尧想起楚绒和段橪之前是在南京念书,楚绒高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南京,一连串起来,楚绒去南京似乎说得通了。
苏尧哑言了十几秒,才问:“段橪知道吗?”
楚绒平静道:“会知道的。”
那就是还不知道。
苏尧突然想到,自己或许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心里有些许高兴。也只一阵,难过又攀爬上来。如果,他不叫苏尧,或许也可以留在国内上学。北京到南京的距离,总要比美国至南京要短。
“需要我回去陪陪你吗?毕竟那么大个事儿。”
楚绒到站下车,脚落到地上,才想到苏尧刚才说的,笑了,“这算什么大事,有什么好陪的。”
她盯着前方的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去。
黑夜即将来临,满目的灯光,不算绚烂。小城镇是这样的,道路是昏暗的,路边还有垃圾,就连路灯总觉得要比城市里暗上几分。路上行人的脚步也慢些,一步一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