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暑假,我回到了浙江,去五芳斋吃了两只大肉粽,吃着吃着眼睛发酸,好想念北方的煎饼果子。
我问阿姨多要了两张纸,转头的时候有人叫我米米,是沈叙。
“嫂子。”
她要跟我拼桌,周屿焕在点餐,两人几乎没有沟通,他就知道她喜欢些什么。
小馄饨,不加葱。
他吃的是蛋黄粽,我见到蛋黄粽就想吐。
“你转回来念了是吧?”
“嗯。”
“那我们就能经常见面咯?”
“是。”
她在笑,搅动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快,他拉住她手腕,用纸巾把溅出来的汤汁擦掉。
我咬了一大口肉粽。
噎。
没过一会儿她邀请我一起玩,我认生,就说不,她说那下次一起玩儿。
怎么会有人这么有活力呢?
我看向周屿焕,知道了,被他养的。
但是我回:“再说吧。”
这三个字,丝毫不给人面子,我是在吃完最后一口粽子的时候才察觉过来的。
那时候沈叙敛了一点笑,而周屿焕因她这失落的表情朝我投了一眼。
没什么情绪。
可就莫名地勾起了我强压下去的记忆。
我躲在柜子里所看到的那个眼神。
此时,由无声的沉默,再次过渡到我的眼前。
我感觉被威胁了。
于是,我把原本要挪开的目光折回去,直视他。
傍晚的阳光正好照了进来,打在玻璃门上,又折回我们中间。我看见他眼眸偏棕,看见他睫毛的阴影投在眼睑下方,看见他眼里的我。
我想起物理老师讲过的电流,我此刻感觉到了。
于是我低头。
在沈叙的笑声再度升起的时候,这个夕阳里的对视,将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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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暑假,我绕了很多地方,去了豫园,在光启南路那边吃了山东水饺。去了田子坊,我只在那里看见过东北大板。去了乌镇,特意等到晚上,把江南水乡的建筑拍给小胖和顾江述。
他俩说要来。
但等到开学,也没见到他们的人影。
我在杭州没朋友,这种现状在我去了一所不入流的学校之后变得更惨。
没几个优等生愿意跟这样的学校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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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我妈瞒着我参加了一场聚会,但中途因我外婆打电话强烈要求她把我带上后,我也参加了那场聚会。
在周屿焕家。
我见到了一些我并不熟悉她们也并不喜欢我的阿姨,还见到了一些断联后就不想再跟我扯上关系的她们的孩子。
我妈并没有把我领到她们面前,把我带来已经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外,她经不住那些阿姨对我假笑而我根本懒得回笑的打击。
我独自坐在二楼的休息阳台,听着外面传来悠扬的古典音乐,甜点的香气顺着没关严实的门缝儿溜进来。
我捂了捂胃,想起昨天打了一晚上游戏,早上蔫蔫地让外婆给我做点好吃的,我中午过去吃。
外婆说今天要带外公去康复医院,让我跟我妈来。
我拒绝了。
拒绝得特别快,特别明显,但显然快不过外婆的老年机,当我被挂又再次回拨的时候,她说搞定了。
她一直想办法修复我们的母女关系,可效果甚微,我希望她有一天能看出来。
香气还在往房间飘,我的肚子却并没有反应,因为做甜点的那个阿姨在我上楼的时候瞥了我一眼,又特意聊起了升学话题。当我在拐角处消失的时候,楼下热烈地讨论起:xx家的考上了xx大学,xx家的又获得了全校第一,xx家的甚至被保送了。
这个话题不知道延续了多久,直到我收到我妈的消息。
【别下来。】
我把门彻底关紧,隔绝了香气,也送走了最后一丝食物的味道,我不觉得饿。
我只觉得,这一天就他妈这么白白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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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养了许多花,每株花都用统一的花盆放着,花店老板没这么细心,所以这些只能是被买回来后,有人二次装换的。
墙壁上有一排欧式吊篮,里面放着各种种花需要的工具,铲子、营养土、浇水壶、喷雾壶、修枝剪......
真有耐心。
而种花这种事根本不会在我家出现。
我逐一排查哪些是我认识的花种,这时门开了,我回头,是沈叙的母亲。
外面的音乐和人潮因她的动作而短暂地闯了进来,又因她随手关上门而止步于门外。
她来这里上厕所。
贵妇上厕所显然没那么简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