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雪仗之后,小胖曾花了两天研究那帮赢的人是什么感觉。
我现在知道了。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玩的拼图卡牌,努力把混乱的图拼得整齐时,我就会这样。
成就的顶峰绝没有成就的过程来得深刻。
比赛结束我爸来接我,我问他前几天哪儿去了,他说在工作。
我扒着车窗往外看,“我给你打电话了。”
“我那时候在忙,后来就忙忘记了。”他应该也察觉到这种回答不负责任,又拍拍我肩膀,“想吃什么?”
“爸。”我说,“我能不能跟着你过?”
“跟我去哈尔滨?”
很久之前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又有点不确定了,于是就没继续开口。
“有点困难。”他开口了,“你也知道......”
“算了。”我扒拉着安全带,“我不想知道了。”
“别生气,我给你转钱。”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掏出了手机,转完后问我,“想吃什么?”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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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我去了一家网红店,估计又是他身旁的哪个小姑娘喜欢,他就以为我也喜欢。
他让我点菜,我说随便,服务员问上次的招牌菜要不要来一份,他说行。
“我不要。”
他看了服务员一眼,“再换一样。”
服务员连着介绍了三种。
“我不要。”
“米米。”他叹了一口气,“那你要吃什么?”
“随便。”
这次他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直接点了几个菜,想跟我聊天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抱歉地看我一眼,出去接。
此时正值晚饭高峰期,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进了餐厅,坐在我左侧的是一家三口,女孩儿只有五六岁,奶声奶气地问父母要冰激凌。
她爸爸说天太冷了,不能吃。
她问为什么。
一个问题回答完,另一个为什么又紧接着。
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家庭”这样的单位,好像父母上岗前都不需要征求一下孩子的意见,我没有被允许问为什么的权利,所以我经常在冬天吃冰激凌。
两道菜上来了,我爸还是没有回来,我原本想把那两道菜吃完,想了想,还是分给他一半。
菜上齐的时候,他的盘子里满满当当。我吃饱了,在等他。
他走进来,一脸歉意,“米米,真不好意思,这顿饭不能陪你吃了,公司有事。”
“知道了。”
他付完账走出去,我把他的盘子拖过来,想扔垃圾桶,想扔电话那头让他撒谎骗我的女人脸上,但最后我给周屿焕打了电话,问他吃不吃。
他说行。
我说这原本是给我爸的。
他说十分钟会到。
我买了一个甜筒到路边等他,晚上风很大,我的喉咙到胃部冰凉,甜筒吃得只剩最后一个角,他的车在我面前停,我把那个角塞嘴里。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我问:“你跟沈叙为什么分手?”
“不合适。”
“不合适为什么在一起?”
“以前合适。”
“人是会变的是吧,感情也会变的是吧。”
“嗯。”
“那为什么又要谈恋爱呢?”
“因为喜欢。”
“你能保证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吗?”
“不能。”
“我也不能,如果我能活到五十岁,在这剩余的三十多年里,我一定得花很大的勇气才能只面对着同一个人。”我把手放在肚子上,“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你还有多少个为什么?”
“你答烦了?”
“从这里到你家,还有五个红绿灯,十个以内的,我可以开到四十码,十个以上,我只能开三十。”
“要是二十个呢?”
“那就换条路走。”
我使劲摁了摁胃,“我得第一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
“嗯,你呢?”
他把速度降到三十,“每做一件事,把你自己的感觉放在第一位,别管其他人。”
有时候我会幻想,要是我出生在幸福美满的家庭,我从我爸身上学到人活着得有梦想,从我妈身上学到人活着需要善良,我脚下不是一滩泥泞的路,我可以大胆地往前走,是不是就不需要药物支撑,不需要在被人拉出泥潭的时候渴望他的一句赞赏。
“开心。”
他突然说。
“如果你是我爸就好了。”
他又降了点速。
“如果我现在五岁就好了,如果我五岁,我去找你,你从头教我,教我人得有目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