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跟顾江述吃完年夜饭就直接飞过来了,他们要参加我的成人礼,二月一号。
可是这两人攻略做的极差,下飞机后找了一个离我超级远的酒店,我让他俩转地铁来,他俩说让我去接,我给他俩晃了晃车钥匙,他俩怂了,也很怕我无证驾驶。
好不容易转到我这个区,小胖打电话来,快哭了,“锁儿,我手机丢了。”
“怎么丢的?”
应该是开的扩音,我听见顾江述说:“蹲坑,掉进去了。”
小胖说:“锁儿,这地铁坑口太大了,你说是不是杭州全责?”
“你妈全责。”
虽然这么骂他,但总不能让他光秃秃地这么待着,现代人,没有手机就相当于裸奔,我翻了翻自己的压岁钱,少得可怜,想到前不久我自个儿也换了个手机,就找到周屿焕:“能不能借我一点点钱?”
“多少?”
“八千。”
“你管这叫一点点?”
“那七千……六千……五千……真的不能再少了。”
“听着像是我欠你钱。”他把手机掏出来,“没现金。”
我立刻给收款码,“谢谢爸爸。”
他摁密码的手一顿,我紧张起来,“怎么啦?”
“再叫一遍。”
“爸爸。”
手机响,我一看。
靠。
多了个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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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胖买完手机,让他登微信立刻马上还我钱,但他个穷逼,支付宝微信加一起也没八千。
“早知道我给你买个老年机了。”
“你不知道过年机票多贵,我这都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那你蹲坑的时候还不小心一点。”
“嗨不提了,你请我吃什么?”
我带他俩去吃了杭帮菜,小胖嚼两口说:“不得劲儿,齁甜。”
“你吃不吃?”
“吃,我吃。”顾江述比他识相多了。
“上次朱令来我看状态还挺好的,虽然比不上以前,但从那地方出来后还能笑得出来就说明他熬过去了。”
小胖说:“好什么,他……”
顾江述抵了他一下,小胖欲言又止。
我说:“要么说,要么还钱。”
小胖把袖子从顾江述手指底下抽出来,“他吞药了。”
“什么药?”
“你上次落他那儿的药,一整瓶,后来还是我打不通他电话,去他家看了一眼,他躺床上一动不动,我吓死了,赶紧打120,他去医院洗了胃,养了半个月才好。”
我夹菜的动作慢了些,去过那样的地方,怎么会全身而退呢。
“不过现在还好,他去了新西兰,新的地方新的旅程,时间久了就把这些事儿给忘了。”
他俩对视一眼,我觉得有什么事瞒着我,用筷子头磕了磕小胖的碗,小胖看了顾江述一眼,顾江述反而比他先说出来。
“没跟你说吧,是怕你担心,毕竟你成绩那么差,再分神你大学都别想考了。”他说,“朱令本来是打算去新西兰的,但他妈出车祸了,就在他要走的前一晚。”
小胖说:“其实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是单亲家庭,他妈要靠他养老的,他一走,他妈怎么办,所以就……”
“你是说他妈故意的?那他家现在什么情况?”
顾江述:“朱令他爸走之前给朱令留了一笔钱,朱令把那钱分成三份,一份自己拿走,一份给他妈,一份存着,他妈出车祸之后,他就把所有的钱全用来付医药费了。”
小胖:“后来人还是没保住,年前走的。”
“那朱令现在还在哈尔滨?”
顾江述:“不知道,没人联系得上他。”
“出了这种事你们不跟我说?”
小胖:“朱令不让。”
那顿饭我们如同嚼蜡,怪不得他俩找我来了,给我过生日是一方面,散心是另一方面。
后来,我们谁也没提朱令,提一次气压就低沉一次。朱令永远不会跟我走上同一条路,他吃过一次药,够他后悔一辈子的,所以我们不担心他自杀,只是很想他。
吃饱喝足,逛得也差不多,我给他俩开了酒店,玩到凌晨,我洗了把脸,“走了。”
小胖拉住我,“你还回啊,这么晚了。”
“回,有人来接。”
他俩异口同声:“谁?”
“我债主。”
债主今天开的车特豪,他坐后面,前面是他家司机,我坐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有酒味儿,他应该是刚参加完什么场合,就直接拐我这儿来了。
他坐左边,我坐右边,这个位置能看清他闭眼时睫毛垂在眼睑处的弧度,能让酒精最大程度地渲染暧昧的气息,还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