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们,一起进那所谓的仙宫瞅瞅去。”领头的是弥天狐尾草。
这群新出现的花草们拟人后的形态与仙宫使者有着说不出的相似处,中性化的外表,看上去精致美好。唯一的区别是仙宫使者偏像北欧人,而花草们有着显见的东方情调。
夜莲并未介绍连仪的身份,在场的却都清楚明了。他们没有避而不谈,一个个上前和连仪打了招呼,然后才慢悠悠地进入仙宫。
仙宫外,满地的鲜花人蜷伏着,收起了斗志,三三两两分隔各处,有的像在疗伤,有的像在送别逝去的同伴,有的像在互相安慰,而那些残魂似的非实体状的鲜花人并未退去,依然高挂天际,如同一颗颗奇幻的气球,以防卫的姿态四散飘扬。
连仪为此情景失神,直到凤令轻唤数声,她才回过神,跟了过去。
飘逸的仙宫不再神秘,失去主人的同时也失去了颜色,建筑晦暗,花草凋败,仿佛生机一散而空。
连仪曾亲临此地,再光顾,一切恰似褪了色的记忆那么不真实。
闯入者们四处打量,具有些失望,唯独引魂树一门心思寻找什么东西,有目标地搜索,终于在边缘一处,掘出一段被封藏的枯萎木枝。
木枝非常细小,黯淡无光,引魂树牵动条条藤蔓将之掩盖,呈现出紧握环拥姿势。
“你亲戚?”凤令凑过去关注:“还能救?”
引魂树微微一晃,回复:“不,她是真正的世界树,仙宫的支撑。”
引魂树说着,释放技能,催动了枯萎木枝焕发出一点活力。接着,木枝化为点点的星光逸散开,同时一幕幕场景显露,像走马灯一般,轮番展示而出。
在这些有序的光影中,一群外貌相似,打扮古典的人,进入云雾缭绕的深谷,发现了世界树的幼苗,围绕着她建立了园林,支起图腾,大兴祭祀。
世界树有了意识,与照看她的人们交流,分享了传承的知识,让凡人有了特殊能力。
人们开始自诩为神明的使者,称霸一方。从此,他们称呼自己的领地为仙宫,不再踏足尘土,高居万物之上,却仍不满足。
为了获取更多的奥秘,甚至想去染指世界树都说不出原由的领域,仙宫使者借助世界树的力量,脱离了蓝色星球。
世界树没有制止,她遗留的影像时常在诉说一段充满感伤的心声。
“我必须走,我的生存受到限制,我也想活下去。”
可是,离开后是漫长的迷途,一次次错失,碰撞,牺牲,仙宫使者的数量不断减少。
在剩下十数人苦苦支撑,几乎陷入绝望的境地,他们偶遇了同类,总算挤入了可以苟延残喘的星海。
即便,这是另一个龙潭虎穴。
“这也是所有幸存者共同的命运。”引魂树有些麻木地重复着这一结论。
在场的生灵们仍在看着环绕四周尚未终止的影像,他们心里有数却还是认真观察。
画面持续闪动——
仙宫使者为求生存,捕获了适合自身服用的貌似章鱼的物种,并夺取一颗星球饲养它们,然而世界树的存活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迅速走向灭亡。
根源上只是凡人的仙宫使者,失去了世界树就像失去了希望,即便有充足的食物也不能再维持身心健全。
他们日渐衰弱,疯狂寻找希望,从同类的手上抢走了外形神似的引魂树,养育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是错误。
他们找不到可以取代世界树的存在。
从此,仙宫使者再无晋升的机会,又突破不了星海的桎梏,为保存实力,开始由最强大的人贡献出力量,平摊给其余的同伴……
一如他们对待鲜花人那样,从来都是挑选最优秀的进行分配。
“如此活着,何其可悲。”凤令站着说话不腰疼,见周围投来注目,他理直气壮地回视过去。“我说错了?”
“我们遇到的困境和他们是一样的。”连仪无奈地说。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凤令不同意,金钢羽翼指向悬浮的画面,说:“这么多残留记忆,完全没有一幕是这伙人积极寻找出路的景象,他们只在离开地球时期充满士气,每次遇到险境就想着怎么让世界树出力,没了树比没了爹娘还蠢笨,用在养鱼和抢树苗培育的功夫上完全可以干点别的正经事。”
连仪无法反驳,在场的生灵们瞪着凤令,不知该说什么。
凤令毫不扭捏,直接宣布:“既然我们占领了仙宫,就召集人手,做好打破限制,闯出星海的准备!”
他发号施令的口吻又引得四周一阵讶然。
引魂树首先不满,虽然他的想法和凤令相差无几,但他不想一味地附和,不过他很懂得分寸,望向以夜莲为首的小团伙,等着那队实力不凡的花草们表示点意见。
花花草草不置可否,煞有介事地围着凤令转圈圈,看了半晌才发出谁都听不懂的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