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七怔怔然,弄不明白这叶家少君到底什么意思?不过是说了他妹妹两句,就小气地连瓶带药给拿回去。
他垂眸些许失落,怪委屈地道:“我被你妹妹无缘无故打了这一顿,你送给我金疮药,我感激涕零,可你生气了,看来我心里怨也不能找叶兄诉,我......”
叶江瑶瞅了床榻一眼,又瞅了瞅躺在榻上‘痛不欲生’的叶小七,不免心头有些于心不忍。
确实有些过分了,她是来弥补方才故意针对他害他被打二十大板,不是来给他身上添盐,再者,她现下是哥哥,不是那满身是刺的叶江瑶。
想起这点,她收起愧色,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将金疮药放到桌子上,语气平静地道:“拿去吧,方才是给你开个玩笑,我不容任何人说她的坏话,你不要觉得我救了你就不会像我妹妹那样对你。”
叶小七俊逸一笑,没再多说半句。
叶江瑶看着他身上的粗布麻料的下人装,眉眼挑了挑,对他道:
“你能走动了,就换件锦缎的常服去大理寺找我,你穿着下人的衣服留在我身边,大理寺那些当差的以为我一个公子哥娇生惯养,偏让府里的下人形影不离伺候我。”
叶江瑶说着,又淡淡横了他一眼。
叶小七嘴角撇了撇,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嘴巴动了动却又没说话。
她看向叶小七,打量问:“怎么?”
“我身上最好的那件衣服被剑刺的七零八碎,已经没有......”
“哎,好啦好啦闭嘴。”叶江瑶不待他说完,嫌弃地制止住,继续道:“你找刘管事要两件。”
言毕,她便离开了叶府,连忙回到大理寺。
她换了一身绿色圆领官袍,腰间佩有银色革带,一双白净的手理了理官帽,而后夷然地穿过大理寺正门的衙府公堂,紧接来到后院的讼办堂,霍然就看到门口围挤着一群衙差,她不明所以地挤了进去,且看到棠溪在里面陪着两个大人说笑着。
“这都尉大人怎么带着御史台的人过来了?”
“是啊,大理寺何时能让御史台管?不会是咱大理寺有哪位大人被纠察了?”
叶江瑶心头咯噔了下,御史台的人在大骏除了监察案子进展以外,还是专门来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的。
今日,他们却莫名来到大理寺,叶江瑶只觉得不妙。
“咿?小叶大人?你也在啊~”旁边的小衙差认出了他,笑着朗声道。
叶江瑶的小脸忽然微微一红,心腾地一跳,她干笑了一声后,只见坐在里面的棠溪盯着自己,神情一副忧心忡忡。
叶江瑶镇定泰若,不动神色地走进了讼办堂,入眼的先是坐在堂内首位面生的男子,他手里执起茶盏不甚在意地吹着热气,一旁贵为大理寺少卿的棠溪却是对他恭恭敬敬,端茶送水。
“小叶大人,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见过都尉大人。”棠溪急赤白脸地对叶江瑶挤眉弄眼道。
叶江瑶只见坐在首位的都尉大人着了一袭与棠溪一样的深绯色官服,只是截然不同的是,他腰间佩戴着的是金白玉带钩革带,系有金鱼袋,而棠溪系有的是银鱼袋。
他们三个分明都是同品级,棠溪和旁边御史台的中丞大人对他却要毕恭毕敬,叶江瑶暗自微叹了一下,他到底是幽王之子顾烬尧,即便今上不许恢复他世子的身份,却也是给了他不少的特权。
“下官见过都尉大人,见过中丞高大人。”叶江瑶纳头躬身作揖,继而恭敬微笑地问道,“不知都尉大人今日前来是何事呀?”
顾烬尧将茶盏递给了棠溪,一双冰如深潭的漆黑眸子阴冷地看向叶江瑶,吓得叶江瑶脸色腾地一白。
忽然就听到一道幽冷的声音自头顶袭来,“本官来此配合高大人纠察拨正,顺便来找你的。”
说着,顾烬尧颇有兴致地勾起唇角,墨黑的眸中闪出阴冷的质疑,“小叶大人刚上任,就开始要复审一个普通的案子?听闻张司务方才与本官提及小叶大人好不讲理,竟拿官威压下属,确有此事?”
一旁坐着的中丞高大人一副高人一等,“啪”的一声,重重拍了拍茶几,讥讽道:“别以为你是郡公爷的儿子,我们就能与你格外开恩,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你这把火烧的未免可笑了些吧!”
“是都尉大人特地命司务将‘云鹤楼杀人案’的案宗保管好,并将此案提交刑部受理,你却偏要复审!你好大的胆子!难不成,你在质疑都尉大人办事能力?”
叶江瑶笑而不语。
接着再次作揖,对顾烬尧恭敬道:“都尉大人,此案的确是一件普通的案子,却也可以直接交由刑部受理,但下官确实发现此案尚有疑点,便请示过要复审,再则,复审疑案卑职本就是分内之事。”
顾烬尧没开口说话,一旁的中御史中丞高大人急急地对叶江瑶咄咄逼人,“岂有此理!就算案子有疑点,也不是你说有疑点就有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