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也不见她有反应,一转头就见她已经出神在外,就连伸手在她眼前晃过也跟看不见似的。
两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她,“弥弥——”
赵思思贴近她耳朵的一声大叫,才将她从失神中拉扯回来,而她再也顾不上其他,电梯一到底,她匆忙抽回挽着的胳膊,朝着电梯外面跑去,一边语速飞快说着:“你们跟宋东宁说声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啊?不去唱歌了?”赵思思在身后朝她喊着追问。
她头也顾不上回,心跳已经拥挤上了顶端,“不去唱歌了,我有很重要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飞快跑了出去。
不顾一切的,要在幻觉消失之前,飞快地跑出去。
假期的商场里人很多,人来人往,几乎是艰难地从人缝里夹行。
许多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者是一家人大人小孩一起,要从他们之间穿过,就像嶙峋横行的石林。
她心切得近乎莽撞,几乎是一路道着歉往前,嘴上不停的让一让和抱歉,生怕再慢一点就会跟丢那个背影。
其实在那个年纪,她还没有经历过彻骨的离别,也不太能将遗憾这种情绪与自己联系得起来。
她几乎是无忧无虑着长大,爸爸妈妈一如既往的在身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们也都还在一起,人生的这十几年日复一日的单调重复,没有错轨,没有意外,没有伤痛,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作业和考卷。
所以她几乎是没心没肺,唯一一次产生焦虑也不过是初三那年,生怕自己考不上一中,那样就会再也不能和林嘉远一起上学,可是这样的忧虑也已经被她摆平。
她其实,不太具体理解什么是遗憾,什么是错过,什么是后悔。
哪怕是抱着电视看着那些痛彻心扉的离别看得津津有味,也没有什么切实感受的体会。
但是在这样一个节庆欢快的日子里,她生怕错过了这一次偶然,就会再也没有下一次遇见,他会像自己的联系人列表里一样,会一直缺席,会再也没有办法弥补,然后随着人生的推移就这样从人海里消失。
那天的商场里在做亲子活动,许多小朋友都牵着大人的手在参加,主持人烘托气氛的声音喜气洋洋。
商场里面挂满了彩色的气球和丝带,空气里是爆米花般甜甜的奶油味。
音响里在放一首时下流行的音乐,她曾在学校的广播站里听到过,体育课的时候,班上的女生们还会一起哼唱。
这一些,全部都成为了背景板。
是多年后再想起这一天时,会牵扯出这一刻心情的证据。
只要再听到那首歌,再面临同样热闹熙攘的场景,都会想起此时此刻不顾一切也要抓住他背影的心情。
“妈妈——”
一道清脆稚嫩的童声划破了她的前行。
她脚步顿在林嘉远身后几米远的位置,看着他身前站了个小男孩,正举着胳膊朝着另一个方向挥手。
她循着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卷发的女人,笑意熟稔地走到他身边。
卷发女人笑着跟他说什么,她只能从背影里看到林嘉远点了点头。
旁边有拥挤的行人擦过,他还是那么温柔,第一时间护着小男孩,将他往自己身边拢过来,小男孩没有意识到刚刚差点被撞,仍在兴高采烈跟卷发女人说着什么。
小孩子的声音清脆,即使隔着几米的距离,也能听到他天真烂漫的声音,喊着:“嘉远哥哥也要去。”
卷发女人笑着揉他脑袋,从唇形中分辨不出她说的话,只能看到下一秒她牵起小男孩的手,而小男孩另一只手拽着林嘉远的衣袖。
人来人往的商场,台上的主持人还在伴随着音乐鼓励小朋友们做游戏,四处都是陪着小孩出来玩的一家三口,空气里是甜腻的爆米花味。
他们仿佛也融入周围所有相亲相爱的人群里。
而她站在林嘉远几步之遥的身后,目睹着这一幕,只是一个格格不入的旁观者。
在林嘉远看到自己之前,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就这么跟了一路。
他们从电梯下去超市,她也跟在身后,节假日的商场里人太多,他们之间隔了好几个人,所以偶尔他侧身跟卷发女人说话也不会发现她。
她就这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人群拥挤里,看着他轮廓还是那么熟悉,只是一个背影都温和得仿佛所有的光都会慢下来。
他手里推着购物车,任由小男孩拽着他的衣角,一包接一包的零食放进来。
偶尔隔着单薄的货架,可以听到他和卷发女人说话的声音,他们哄劝着小男孩不要吃那么多零食,小男孩噘着嘴不高兴,卷发女人有点不耐烦了,强硬地把零食塞回了货架。
小男孩眼看也要发脾气,林嘉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诚诚不是答应过我,要听妈妈的话吗?今天是妈妈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