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陈伶撇撇嘴,烂好人一个。
钱当然不收,陈伶于是又把自己那套劝自己爸爸的逻辑低声跟他重复了一遍,赵子杰半懂不懂的,见陈伶坚持不收钱,也不肯换医院,也只好作罢。
已经没什么别的事了,可赵子杰不舍得走,这还是第一次跟她在一块呆这么久呢,听陈伶说话还特别好听,和那些经常接触的妇女不一样,声音一点都不尖利,柔和的像广播里的女主持人……
赵子杰一条胳膊本来搭在床边的,陈伶因为一直坐着,床脚是空的,见位置够,他脑袋不知不觉也靠了上去。
陈伶手机亮了,是以前朋友发来的信息,她回复完再看,赵子杰已经闭上眼,趴在床脚睡着了。
……
“喂,醒醒。”陈伶轻声叫他。
赵子杰转了个头,后脑勺对着陈伶,继续睡。
这是真睡了,还是装的啊?
……
行吧,反正这屋男性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他不怕颈椎断了,就这么趴着睡吧。
一直到凌晨四点多,陈伶实在坚持不住了,也坐着眯了会儿,好像刚睡着,就听见赵子杰小声的“靠”了一声。
她没睁眼,听着一阵窸窸窣窣后,有人轻轻把她的手拿起来,放进被子里,被子也往上提了提,随后半晌没有声音,只是有道炙热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看,盯的陈伶耳根发热,马上就要装不下去了,才又响起拖椅子和开门出去的声音。
第二天医院又给陈伶做了些检查,开了几天的静脉输液消炎,说是输完液就可以回家养着了,等半个月后再来复查右臂就行。
总算有惊无大险,秦艳茹打电话跟丈夫说了情况,陪着陈伶在医院又住了几天。
赵子杰上班前、下班后也一趟一趟的往医院来,拎杯奶茶啦、买屉包子啦,回回不空手,其实他过来也没什么事,陈伶不是健谈的性格,跟他客气几句就没话说了,可他也不走,于是多数时间都是陈伶自顾自拿着平板看教程,赵子杰就坐在床边抠手指,揉衣角,数床单上的格子,偶尔陈伶抬头看他,那人一张黑脸上就泛上些暗红,一双细眼偷偷瞟几眼陈伶,再慌乱的移开视线。
白天连病人带家属的一屋子人,赵子杰来来回回的都被大家看在眼里,陈伶想装作不懂赵子杰的意思都没法装,私下跟他说了几次不必再来,可一到下班时间,那傻大个子就又来报道,不坐满时间就不挪窝,有时陈伶想故意找茬又拉不下脸,于是每次就只能冷着脸不理人。
偏赵子杰根本不会察言观色,只觉得陈伶是复伤了胳膊生闷气呢,于是端茶倒水更加殷勤,镇上的各式小吃给买了个遍,虽然绝大多数最后都进了自己肚子。
秦艳茹碰到过两次,年轻人之间的事她不想多管,但想想她家伶伶每次住院,身边都围着人,倒是真的……桃花蛮旺,可惜她这继女啊,面上淡淡的,一直对谁都不来电的样子,不论上次那个看起来很有钱的白领精英,还是这个穿警服的公务员。
秦艳茹回家私下跟自己爸妈说:“那个赵警官,上次我们刚从京城回来,就遇到他们公安局抓人那回,就是这个小伙子在老陈车里把那个贼抓住的,挺勇敢的,就是说话楞了点。”
“我说呢,那天看见伶伶疼晕过去了,赵警官比谁都急,去医院路上一直抱着不撒手,我都没要过来,”秦姥姥把刚出锅的排骨盛到饭盒里,“看来是对伶伶有意思了,居然追到这来了。”
“伶伶自己倒是没说什么,我看对那个赵警官也不热情。”
“她也不小了,如果以后留在乐南不出去了,我看这个警察也不错啊,高高大大的,工作又好。”
秦姥姥看了看锅里,又去拿了个饭盒,“多盛点儿,要是那个赵警官还在,就给他也尝尝,那天晚上有多凶险,你是没看见,多亏了他,要不然孙大脑袋可能就真的……”
秦姥姥不愿再多回忆,再装些米饭和炒的油菜,让女儿去医院送饭。
秦艳茹骑着爸爸的电动车去了医院,今天陈伶倒是独个儿坐着呢,唐艳红坐在李金的床边正在喂饭,见秦艳茹进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伶伶,饿了吧,你姥炖排骨耗了点时间,我才过来晚了,”秦艳茹把饭盒放到床头柜上,和蔼地说。
“我还好,”陈伶腿脚已无大碍,她起身坐直,“怎么带了这么多,我吃不完的,秦阿姨,您在家吃过了没,和我一起吃吧。”
秦艳茹还真没吃饭,见赵子杰没来,于是点点头,坐下和陈伶一起吃了午饭,这几天陈伶住院白天有人陪的时候还能睡一会儿,晚上一宿一宿的不怎么睡,眼见着人逐渐憔悴了不少,眼下都有明显的青黑了。
秦艳茹知道陈伶是嫌弃病房的条件,心疼的把排骨都夹给陈伶,她左手用筷子还不熟练,就直接让她抓着啃,低声说:“你再忍一忍,明天一早我就和姥爷来接你回家去。”
想当初在京城,陈伶受了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