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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往昔(1 / 3)

数年前,冬日漫长,体弱多病的小公主不得不卧床休养。

白玉度双掌叠于木床沿,下巴轻轻搭在手背,睁着眼,安静地观察坐在榻下的小内宦。

少年背对着她,平声念一本话册,许是衣衫单薄,背脊随着话音轻轻起伏,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林绝影,你上来,”白玉度忽然说。

内宦转过脸,苍白的面容浮现一丝不解。

白玉度垂着眼俯视内宦,一指尖探出床沿,神情认真:“我冷,你来陪我。”

内宦顺从起身。不消片刻,白玉度便心满意足地躺进他的怀里。

身后的人十分温暖,白玉度能惬意地感受到自他身上发出的气息。浅浅的,带着些清冷,不知是何人新调整制的熏衣香。

她在这香味里沉沉睡去,有时候一种姿势太久,压得四肢酸痛,便闭眼翻了个身。

“公主不舒服?”

身后的人轻轻道:“我来为公主捏腿。”

微凉的手覆上小腿肚,白玉度在睡梦中皱眉。异物的触碰让她有些不太舒适:“读你的书便是,谁让你多手多脚。”

她伸腿去踹了,可是那人却轻柔地将她抓住,一寸一寸,细致地揉捏每一片肌肤。松缓的感觉从小腿肚传来,原本的酸胀之意的确在退去。

“算了……”白玉度嘟囔一声。

总归是有些舒服的。她便不再睁眼,于内宦的按揉中再度睡去。

……

最开始的日子里,白玉度对林绝影的心思绝对是单纯的,后来不知为何变了样,渐渐滋生出几分晦涩不清的暧昧来。她自己也说不清。

数年前的旧事如无形之手,搅动着她的思绪。

回宫的第一夜,白玉度睡得并不好,她与“九千岁”的往事,夜梦里还历历在目,直到白日间睁眼,脑海里仍残留着昨夜梦境里的影子。

莲因与昙因早早就起了,安静地候在帘帐外待令,此刻见白玉度从床榻上下来,莲因连忙令小宫女服侍她清口净面,又换了衣裳,将人扶到妆奁前。

“陛下如今在哪座殿里?”白玉度对着铜镜说。

她倒没忘记今日还要面见父皇。

四年未曾照面,也不知二人相对时是否会生疏了些。

镜子里的人生了一张白玉般的脸,下半张脸偏圆,唇形优美如花瓣,却远不及她母妃静美端庄。只因白玉度有一双极黑的瞳仁,不笑的时候,半睁的杏眼低垂成柳叶,整个人显得清澈却又轻蔑。

莲因为白玉度梳着头,一边说:“近日都是宿在养心殿的后殿里,说是大雪天要休息,这几日不再勤政。”

白玉度点点头。

冬日主藏,即便是天下之主的帝王,也要顺应天时,在雪季养藏于府邸,蕴蓄生机。

当然,这些只是对外臣的说法。

事实上,皇帝几日前生了场又险又急的大病,御医诊断,陛下差点再也醒不过来,为此宫中乱了好一阵。

这两日圣上人是清醒了,身子却不大好,出入息总是急一阵缓一阵的。若让外臣知晓此事,必然要揪着本朝立储之事迟迟未定,逼皇上立刻册立太子。

事关国体,是故司礼监要求宫中不得宣扬。只太后怕养病在外的六公主见不到皇帝最后一面,一道密旨匆匆将其召回。

白玉度回宫之时,听说皇帝的病情已经大好,呼吸不知怎的就忽变平和,即使是宫中御医,也无法解释是何原因。

圣人念在公主舟车劳顿,便不叫她过于辛苦,只明日再面见便是,太后闻得也允了。

莲因为白玉度带好最后一个银插梳,两道银白流苏随乌环垂在耳侧,折射出莹莹光泽。于是说:“昙因已在外候着了,步辇即刻便可启程。”

由于身体的缘故,皇帝特许六公主在宫中乘坐步辇出行。白玉度便捧着手炉,安坐在轿子上,低垂着眼观燕宫冬景。

步轿一路行至乾清宫西,途中有宫人披着冬衣,正低头扫雪。白玉度眯眼看了一圈,确认这些宫人中没有昨日那名小童身影,这才吐了一口寒气,抬头望养心殿的牌匾。

字迹磅礴,金漆辉煌。

“公主娘娘,步辇只能到这处了。”抬轿的宦官说。

自养心殿正殿到后殿的一段路并容不一只下步辇,主子皆需下轿步行。

白玉度搭上昙因伸来的手,从容地下轿,她正在内心中酝酿一股近乡情怯、抑或者孺慕之情,这样大抵更为应景。

只是情绪还未来得及生出,便见经过的暖阁,有一道莫名熟悉的身影。

“娘……?”

不对,不可能是她母妃,大燕的皇贵妃李娘娘,早在多年前便香消玉殒了。

那么暖阁中的人是谁?

阁子中人仿佛知道白玉度的心意,却故意躲着她,往房间更深处跑去。白玉度目光几度变幻,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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