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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汤(2 / 3)

幼时讲与我的感慨。”

方一落座,太后便叫宫人为六公主奉上手炉,又吩咐小厨房煮一壶热汤。

白玉度记得这段,接过铜炉,回的话仍如从前那般:“我不理解尸毗王,为了救一只小鸽,竟要将自己的性命搭上。”

她觉得自己做不了度尽众生之人,也领悟不到这样人的境界,是以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又在佛寺休养四年,仍不得其中要领。

“他发了宏愿普度天下生灵,最后成了释迦牟尼佛。”太后也如旧时答。

太后这样说话时往往有深意,此来借着尸毗王的故事发端,不知是为何事起兴。

白玉度放下手炉,端起茶盏浅茗,静待太后言说。

老娘娘话锋一转,开始问询道听途说之事:“宫里传,前日里你回燕京,还没进宫就在万寿山前与司礼监掌印闹架,可有此事?”

猝不及防的问话叫白玉度咳了一声,委屈地抿唇:“都是他在嘲我,哪有什么闹架之说。”

她多么从容冷静,表情都不曾波动半分。

太后却用一种“哀家什么都知道”的目光看着白玉度,伸出手点向她假意指责:“别人不晓你,我却知你惯会暗中使劲,定是装模作样刺激人了吧。”

皇祖母果然将她的小心思看透,白玉度也不羞,放下茶盏看她:“老娘娘可是又要说我性子顽劣,叫我行事多多收敛?”

太后坐回身,朝背倚后靠:“我劝不动你。”

她摇了摇手,叫侍在一旁的傅九退去:“但你既不想发菩提之心,不经意间也最好莫要招摇,招惹来鸽与鹰犬,反倒会赔上自身。”

白玉度觉得有理,她本身也不愿再和林绝影扯上关系:“我知道了,以后会更加低调就是。”

仍是好奇如今他的权势:“王矩太监半年前才走,林掌印这就坐稳位子了?”

是有多如日中天,竟使得太后亲自劝她藏着些锋芒。

问过才知道,原来养心殿那位李倾情入宫,竟还与司礼监有些关系。

太后说,这半年许多朝臣被御史弹劾,陛下亲命东厂查办,其中就包括白玉度母妃的氏族。

东厂前任厂督本就是林绝影,现任厂臣更是林掌印一手提携起来,行事皆经掌印指示。

这一下,朝中大臣被查了个底朝天,总有人手脚不干净,被牵连的数不胜数,许多人被贬谪塞外。即使白玉度有一位在锦衣卫办事的表哥,对此事也帮不上忙。

朝野中对宦官们怨声载道。

倒是白家族长忽生一计,叫白玉度的外祖父将小女送进宫去,说此女肖似早逝的宠妃。

白玉度不解:“送她进来,就能和司礼监和东厂抗衡了?”

太后摇头道:“他们觉得陛下见了此女,必能念旧情网开一面,发落得轻些。”至于白玉度说的抗衡……

“来日方长呢。”

白玉度也不知白家族长如何想到的主意,卖女求荣这样的事,干得竟颇无顾念。

后来去皇帝宫中侍疾,对李倾情莫名带了些同情可怜,态度也就没有昨日冰冷。只是看到这位小姨对皇帝温声细语时很像母妃,仍有些膈应。

相顾无言半晌,白玉度忽然出声要仔细瞧皇帝的手。自然被拒绝了。皇帝不满白玉度对李氏太僵硬,缩回手不让她看。

白玉度自觉没趣,没待多久便走了。

她今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临离开慈宁宫时,太后忽然想起问白玉度:“今日可还去安乐堂?”

她低声答是。

太后说:“林掌印还道你耻与阉人为伍。明知你情深义重。”

白玉度笑了笑:“没有情深义重。厌恶阉人,是我亲口说的。”

若非如此,出宫前怎会闹得那般难看。

其实这话也不尽然,否则怎会一直记得一名老太监的忌日。从前住在宫中时,每年今日她都会来祭奠。

安乐堂位于内宫北安门处,是白玉度第一次与林绝影相见的地方。后宫内眷无事不得出宫,白玉度便只能在此地缅怀故人。

她屏退莲因与昙因,独自一人进了间破败的屋子,循着记忆翻出小时候刻的木牌。

“吕太监吉福之位”七个字歪歪扭扭,能看出幼童之稚。

白玉度将灵牌放正桌上,闭眼燃一炷心香,将积攒四年的话如今一股脑在心里说了,睁开眼,又觉得场面太过冷清。

想了想,还是将带过来的食盒打开,端出碗汤水奉上:“吕公公,吃点鸽子汤。”

话音刚落,忽听背后嗤笑一声:“殿下真心厌恶我,巴巴送来的鸽子也要献予别人。”那声音幽幽的,少了些人前的阴郁,多含了调笑的怨怼。

白玉度不假思索皱眉:“不是别人,小时候对我最好的公公。”

话音落,林绝影已走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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