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师不着痕迹轻叹口气，默认了这一看法，这的确是一个原因。
随着近几年房地产下降的趋势，建筑行业早已不是热门专业，院系里的新学生大多是别的专业调剂过来的，破罐子破摔般只是为了读一个学位，要说起对于建筑专业打心眼里的喜欢，还真是寥寥无几。
可是老一辈的教授们不同，他们对着建筑都有着难以明说的热忱，是远离名利场的热血。
“也能理解现代年轻人，我们那个时期倒是真的可以凭借一腔热血有所建树。”霍老师无奈又妥协的口吻说道。
大环境的下的建筑行业早已乌烟瘴气，只用财力的掠夺来衡量都过于苍白。
“既然你觉得是个还不错的苗子，自己带不是更能了解她的发展。”
“老师。”梁晋泽只是低声轻喊一声老师，便低下头来，握着茶杯的手不禁有些紧缩。
“决定好了？”
“嗯。”
霍老师并没有意外，只是满眼的惋惜。
“小梁，作为你的老师，自是希望你能有一番天地。虽然你天天忙，不见人影，但你的消息老师还是了解一些，冯新前阵子也来看望过我。你的选择自然是有你的打算。”
“外面做公司也好，担着学校的职务也罢，终是你来选择，无论怎么选择，只要是你想选的，都是正确的选择。”
“只是，，。”霍老师似有难言般停顿，话语间也难免有丝不忍心。
“老师，但说无妨。”
“只是，你要想好，看似只是两个不同的选择，却是两个不同的人生。”
“此番选择一定要慎重，跟随他做事并不算是睿智的选择，业内早有各种言论，稍有不慎你的努力便万劫不复，你还是要给自己留退路。”
“老师，，，，。”“学生明白。”片刻的沉默，梁晋泽压着情绪，低声言语，不敢抬头看老师。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跟着梁德正走的可能是一条不算光明的路，学校这份工作是他的堤坝，是他对于建筑热爱最后一丝残留，可是他能怎么选呢？他从来都没得选，他也没资格去选。
他想要一些东西，就要放弃一些东西。
至于他的养父，接受恩惠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要做好被裹挟的准备，年少便懂的道理不是么。
霍老师看出爱徒的黯然神伤，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作为他的老师比旁人更能理解他的难处，倒不是责怪，只是心疼罢了。
“所以，你这是找老师托孤呢。”
“说起来倒也算是。”梁晋泽苦笑一番，他能依仗的人不多，霍老师算是一位。
“学院还有很多有资历的老师，老师年纪也大了，建筑行业日新月异，老师的眼光早就跟不上市场需求。”
“老师，学生也是思索许久，不到万般无奈之际，断然不会前来请老师出山。”
“为什么对她另眼相待，一方面是学生有些自己的私心，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和当年的我很像，看着她我好像看到了曾纯粹的自己，我想她会替我走完，我没走完的路。”
“交给老师我才放心。”
霍老师了解自己的学生。
“老师说过，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这么些年不管你多难，你都不曾求助于老师，这次既然你开口，那老师便应下。”
“只是，既然是做我的学生，我需要亲自筛选一番，我只能给她一个机会，至于是否有能力留下，就要看她的真本事。”
“好，学生先替她谢谢老师。”
“具体信息你到时候发我私人邮箱。”
“好。”
“学生给老师添麻烦了。”
茶水有些凉意，梁晋泽起身想要添置一些热茶，被老师拦下。
“无碍，与老师闲谈几番便可。”
“是，老师。”
“年纪大了，茶水也不宜多喝，影响睡眠，你师母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都不让我碰。”霍老师虽是在抱怨，脸上却是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老师和师母，这么些年恩爱如初真是让晚辈羡慕。”
“哈哈，小梁这个年纪也该是考虑另一半的事情了，有合适的带来给老师看看。”
“一定一定。”
“目前有中意的吗？”
“实不相瞒，有。”
“好，那老师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有机会一定让老师过过眼。”
闲谈至半夜，尽管万分不舍，终是需要散席。
踩着星光走到停车场，打开车窗抽烟，看着身侧一排排的车，满眼恍惚。
像是回到了求学时期的光景。
“等我以后有钱了，我要把这一排车都买下来。还有那边的别墅，统统买下。”冯新有些醉酒，扶着栏杆还不忘豪言壮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