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爷爷。” 秦秩恭敬道。
“哪个字?” 孟老爷子问。
“秦岭的秦,秩序的秩。”
“好名字。” 孟老爷子赞了一声。
“家父起的。”
“亲家好吗?” 孟老爷子想起远在京市,还未见过面的亲家。
“劳您挂念,身体安康,昨日特地来电话问您好。” 秦秩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回答。
孟老爷子哈哈一笑,“我一老头子,吃喝都好。”
他如今六十一,能活这个年纪,吃喝都好,下地也能干活,已经是顶顶好的了。
“你家中还有两个孩子?”
“是的,一男一女,都是家姐的孩子。” 秦秩没有隐瞒。
自打他和孟芫相看,他从没有向孟芫隐瞒家中的事,好的坏的都说给她听,她有自个儿的主意,能自己根据判断做主。
秦秩或许不大会和人相处,做不到八面玲珑,但他足够坦诚。
孟老爷子和孟芫看重的也是这份坦诚。
孟老爷子问:“起名了吗?”
“随家姐姓秦,男孩秦昱,女孩秦昭。”
孟老爷子也没有问怎么和女方姓的话,大清早都亡了,和谁姓不都是自家孩子,有什么区别。
他细细琢磨了这俩名字,昭昱二字皆有光明之意,“都是好名字。”
他又问起秦秩和孟芫相看的事来,他让孙女去城里相看,也只是打相看的名头让孩子见见那对没心的父母,哪能想真带回个对象。
还是个军人。
孟老爷子对军人有好感,但也知道没了‘军人’二字的加成,人还是普通人。
他见过很多人,面善心狠,面狠心善,人不能只靠一张皮来定好坏。
经历的多了,他看人自有一套,说不上瞧一眼能辨好坏,可从那人的言行举止也能看出个五六来。
“你为什么会主动和阿芫相看呢?” 孟老爷子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阿芫那个孩子,性情脾气很好,长得也很好看。
孟老爷子知道自打阿芫长开后,多的是背后说她狐媚子的话,孟老爷子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后来逮到个机会,借教训一个口出不逊的汉子,他干脆和认识的人说了一声,请人家让县里的公安给大队开了个大会。
那段时间队上说闲话的确实少了不少。
可自始至终,阿芫都仿佛是个置身事外的人,他问她,不会伤心嘛。
她说,“嘴长他们身上,不积口德的又不是她,她着什么急。再说了,嫉妒会使人面目全非,越来越丑。”
孟老爷子是头一次听什么‘嫉妒会使人面目全非’的话。
很有道理。
然后十五岁的姑娘眼眸亮晶晶,笑得和尝着肉味的猫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大把零零散散的钱,一股脑塞到他手里,让他和媳妇儿买肉买糖吃。
那年她高一,在县城高中上学,家里有自行车,她便没有住校,每日来来回回,包里鼓鼓囊囊,问她也不说。
结果一下子来了这么一出。
零零散散的钱加起来,快有一百了。
他没有动怒,怒气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心平气和问她怎么来的,她说去黑市挣的。
他问她可不可以不去,她笑眯眯说好。
这个孩子,其实很少麻烦他们,懂事的让人心疼,与其说他和媳妇儿养着阿芫,不如说是阿芫陪着他们。
他的阿芫那么好,值得世间所有的好。
孟老爷子那双略微浑浊的眼睛盯着秦秩,他看人更喜欢看眼睛,眼神清正明亮的人,差不到哪去。
秦秩不知从何说起,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孟芫笑时的模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占据他全部的心神,他张了张嘴,心里话跑了出来。
“阿芫的眼睛很亮。” 他说出这句话时,神色并无不自在,那双乌黑的眸子好似散入点点星光,深邃迷人。
“因为那丫头眼睛亮?” 孟老爷子说完,自个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这话可真熟悉啊。
‘阿爷,你看我的眼睛,比星星都亮嘞。’
那丫头可是最喜欢自个儿的眼睛了,净爱拿个小镜子,自个看自个儿。
这俩人,喜欢的倒是一样。
孟老爷子端起秦秩倒的茶,放到嘴边,喝了个精光,“你喜欢她眼里有光,那要小心护着那束光。”
别等她眼里的光消磨得一干二净,你再说她和以前不一样。
秦秩起身,朝喝茶的老人敬了个军礼,声音坚定,“我向您保证,我会一直呵护她,爱护她,与她相依相守一辈子。”
“好。”
孟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没有轻易说‘我相信你’,博得他的相信很难,保证并不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