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后他出关,遂即前往凤凰山求见珍颜,却寻不到她的踪迹,只在潆嬛神女那软磨硬泡才得到了一点儿模糊的隐信。
后来贺兰卸任阴间之主,他师傅便把他丢去了地府,他在那遍览地府年志,记得上面对大昭末年的记载却寥寥无几,他还以为是寻常的改朝换代,并未深究,如今想来,其中还真有隐情。
“你可识凤凰山九天玄女门下的快哉洞主?”渊兰提到她时,眼神一时暗潮涌动,心内叹了口气: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珍颜,你不知何时才能渡劫归来?
“可是那珍颜神女?”谢樾没想到渊兰竟也认识她!瞧他提到珍颜时神色复杂,他心内不知怎的,竟生出些许异样的感觉。
渊兰觉他好似对珍颜十分熟稔,疑惑道:“对,你也认得珍颜?我记得你不曾与她打过交道才是。”
“多年前在巍阳仙君的婚礼上见过她一面。”一面就生了情,生了痴。谢樾隐去了他对她的仰慕之事,暗道搞不好渊兰也是情敌!
渊兰扬声大笑,“可惜我当时有事,没去喝巍阳的喜酒,她大闹婚礼的事可传遍了三界,没想到你竟在场。”
想起当时的场面,他也是微微一笑,只是瞧见渊兰提到她时整个人熠熠生光,心下顿觉危机感更甚。于是收起笑,正色道:“我竟不知渊兰与珍颜神女也有交情吗?”
“我俩幼时便结识了,她常常到上清宫找我切磋武艺,我当时亦轻狂好斗,每次都同她从三清山打到凤凰山,闲时便去天涯海角四处寻宝......我这柄九兮玉剑还是同她到无极海寻得的。”渊兰对着九兮玉剑微微发怔,暗忖年少时那些意气风发的时光,早已流去,而现在,他们都各自背负着命劫,不知何时才能见上一面,再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该死,这渊兰自幼也是他们这一代仙门中数一数二、战力惊人的弟子。谢樾听了连连懊悔,怎么自己当年就不肯好好修炼呢?若是自己也扬名四方,没准珍颜就要找他打架了......
他心下羞恼,出口略带酸涩道:“想不到渊兰与珍颜神女还有这番佳话。”
渊兰笑了笑,暗道:玄朔的语气怎么有点古怪?
还不及多想,又听他平静道:“渊兰提起珍颜神女,难不成大昭末年之事与她有干系?”此问一落,他瞧见渊兰的眼神随之黯然,语气十分沉重道:“嗯,幽谷的怨灵之炁也间应她而生。”
“什么!”谢樾听闻脸色突变,而这时底下的幽谷传来了哀怨至极的怒斥声。
“珍颜是什么狗屁将军!还我命来!”
“她害死了我们一城的人,我定要她给我们偿命!”
“她一人怎么够给我们偿命的,我不服,听闻她是天上的神女,我要生啖她的神魂,我也要成神,我也要不死不灭!”
“啊啊呜呜,我不想成神,我只要回大昭,我要回去孝敬我娘.....”
“我的情郎还在大昭等我嫁给他呢......我要回大昭!”
“啊啊啊啊,我要回去大昭皇都赶考,我考了十年才进秋闱呢.....珍颜在哪?珍颜,你给我滚出来!”
......
一时间,幽谷中的怨灵歇斯底里的桀桀尖叫声,凄惨人寰的哭喊声,怨气冲天的怒骂声源源不断从底下传来,连带着对珍颜那些难听至极的羞辱一一传进了谢樾的耳中,他登时怒极,双目就要喷出火来。心内只道珍颜自诩快哉洞主,便是心存浩然气,怎会无辜害百姓呢?这其中定有误会。
“我听了千年,想不到它们执念愈深了。”渊兰瞧着底下愈来愈盛的阴气,暗道此事或许还需珍颜出现才能彻底化解......她到底在哪里?
“渊兰,你知道什么,都与我细细说来。我近来观荧惑星隐有抬头之意,阳世地府不是很太平,心中越发感觉要生大事。”
“荧惑?”渊兰经他提醒,便御剑往九天飞去,飞得愈高,荧惑之星便观得愈加清晰,他们停在一处,齐齐往荧惑方向望去,谢樾只觉在此处观望,荧惑抬头之意竟愈加明显,二人登时脸色变得肃然。
“到我上清宫详谈。”渊兰沉声出口,便御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