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也看见了林湛衣袍上越来越多的血迹,惊骇的道,“天呐,你怎么伤这么重?”
而魏嘉宜看见林湛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也从自己的世界里缓过神,因她站在门口,角度正好看见贾敏抱着的黛玉,她正好奇的盯着林湛。
魏嘉宜当机立断,快步进屋,捂住了黛玉的眼睛,“乖玉儿,不要看。”
倒也不是怕什么不吉利,而是因为小孩子年幼,看多了血腥的场面,对她不好。
魏嘉宜的动作和言语惊醒了贾敏,她后知后觉怀里还抱着黛玉,黛玉刚刚正对着林湛。
她有些慌张,“玉儿……”
“无妨,嫂嫂别担心,你先带玉儿回里屋吧,这里有我和兄长呢。”魏嘉宜劝道。
贾敏有些担心,但怀里的女儿也不能不顾,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厅堂,往里屋走。
她十六岁嫁入林家,彼时的林湛刚满周岁没多久,因此丈夫的这个胞弟,贾敏完全是当做自己儿子养大的,说是叔嫂,实则情同母子。
婚后多年无子的岁月里,是林湛的存在给了贾敏最大的宽慰,让她不至于身陷自己生不出孩子让林家绝后的怪圈里。
就连当初给林湛相看媳妇,贾敏名义上虽然称呼魏嘉宜弟妹,实则情感上将其当做了儿媳,是一种长辈看晚辈的心情。
不过长嫂如母,她这种情感倒也不能算错。
也因此,林湛的失踪,给贾敏带来了极大的打击,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这也导致林湛失踪后的次年,她有孕后便百般不适,有因为林湛失踪的心情郁结,也有因为她急着给林家传宗接代吃多了奇奇怪怪的药方之故。
经历了生下长女,又生下幼子,接着幼子夭折的种种,林湛的回归,再次给贾敏带来了希望。
但这希望,又随着林湛的伤,蒙上了阴影。
贾敏抱着黛玉回到里屋,看着桌上的剪刀和红纸,却没了刚才的轻快愉悦,满脑子都是林湛一身是血、面色苍白的模样。
林湛这么多年究竟去了哪里?
怎么会带着重伤回来?
这边贾敏心情沉重,另一边林如海已经带着林湛去了芳满院,将其安置在魏嘉宜起居的卧室,毕竟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林府屋子虽然多,但大部分都空置许久,需要时间收拾,黛玉的长乐院当然不可能给林湛住,那么最终也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那就是魏嘉宜的芳满院。
将林湛安置在芳满院卧室不久,大夫就被请来了。
大夫看林湛一身白衣都被血浸透了大半,唬得他脸色都白了。
这场面有点惊悚啊。
虽然大夫见惯了血腥,但这个场面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卷进了什么麻烦里。
“大夫,还请你给我弟弟看看伤势。”林如海见大夫呆住,忙催促道。
这位大夫就是之前给贾敏调理身体的老大夫,姓周。
周老大夫是扬州城的名医,不然林如海当初也不会请他来给夫人治病。
虽然周老大夫时常出入林府给贾敏治病,但对林家的人口却不了解。
上回给贾敏治病时,林府多了个二太太他还诧异,因为林府并没有二老爷,那这二太太是从哪里来的?
如今再看,许是二老爷外出未归,这不就回来了吗?
看林如海焦急的模样,周老大夫觉得可能事实不是他想的那样,便收起了散发的思绪。
“请这位公子褪下衣裳,让我看看伤口。”
林湛看了看林如海,又看了看魏嘉宜。
他哥哥这里也就算了,亲兄弟没有必要避讳,可魏嘉宜……
虽然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但毕竟没有夫妻之实。
见魏嘉宜没有离开的意思,林湛只能忍着面上的臊意,褪下了上衣。
褪下了上衣,里头被白布缠得严严实实,白布都被血染红了。
周老大夫帮忙将这些白布都拆开,等全部拆完,看着他胸膛、后背、手臂、腰腹上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林如海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周老大夫自问他行医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伤。
说是用了私刑吧,可这伤口密密麻麻的,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伤口也和任意一种已知的刑具对不上号。
不是私刑的话,又搞不明白什么情况下才能让伤口这样均匀的遍布整个身体。
虽然下衣没有脱,但周老大夫毫不怀疑,想必腿上也都是这种伤口。
“你这是怎么弄的?”周老大夫满脸困惑。
林湛紧紧抿唇,没有回答。
见状,周老大夫也很识趣,没有再追问,从自己的药箱里取了金疮药,给他上药,然后包扎。
林湛下半身倒是干净,想来是没有受力,伤口并未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