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吹风。”大花裙轻描淡写地说,“晚上的江景不错,在那里呆了会。”
“那时大概几点?”
“谁知道呢?也许是八点,也许是九点。”
“现在九点钟天就会暗下来,如果还可以看到两岸的景色,那就是八点多。”
“抱歉,”花裙黯然地说,“真的记不起来。”又补充说,“就算你问我今天早上看到的景点,都不一定准确。”
一时没有人说话,都干巴巴地坐着。很明显,吴经理的工作态度很是认真,但这方面的经验不太够。
终于有人想起来问问阿溪,“昨天晚上你在做什么呢?”
她正在喝香草咖啡,心动了一下。
“昨晚睡得很早,可能因为上午走的路有点多。”
这倒是事实,现在哪里有上午奔波,下午睡个午觉,立即精神抖擞。大多数情况下至少要睡两个好觉才能补回来。
吴经理想到一个认为很有价值的问题,“你们的套房就在同一侧,有没有听到什么?”
“这就是很奇特的事情,”阿溪把咖啡放在一边,“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就在此时,旁边的花裙突然好像想起来一个点,转向吴经理,
“那么你又听到什么?”
很明显,吴经理对于对方抛来的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准备。
情急之中,他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老电影中的两句台词,“如果,我睡不着觉;如果,我在甲板上,可能会听到点什么。”
阿溪抬起头来,她认为自己可能听懂,又好像没太听懂这句话。
但一个问题划过,只有在此时才能顺带着问一句,不然等会船到下一个港口,诸位分道扬镳,她不认为还可以捕捉到。
“昨天下午,好像有两个人在吵架。”她装着随随便便的态度提到,这也正是自己为什么晚上还要早睡的原因之一。
“喔。”花裙有点尴尬,这就是那个女花腔。
“是你在吵架吗?和谁?”老总看上去难以置信。副总裁在他面前,总是知情识趣,温香软玉,扮演者解语花的角色,因此大凡有出外应酬,招揽客户,都会时不时地带着。年龄越大,风情未减,虽然这些年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没什么。”花裙含含糊糊地说,这些年来,从一个很初级的职位连升几级,坐稳副总裁,而且在诸多既有学历,又有经验的副总裁竞争中从来立于不败之地,每年淘汰一个高管,但这个是个例外,坐在独立办公室中看诸人的竞争,竟如同隔岸观火。
此时当然要浑水摸鱼地混过去,说和谁吵架,都不妥。虽然老总不好糊弄,但想必对方也知道,此时不便当众解释。
那个助理倒是平心静气,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景色。
吵架的另外一个,似乎不能在此得出答案。
众人都坐在这里,不说话,显得很疲惫。终于老总站起来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他仍保持着几分风度,看着吴经理。
“当然,当然。大家都回房去休息吧”。这真是太伤神的情况,吴经理心知肚明。
很快,那几个走出观景餐厅。老总走在前边,助理站起来跟在后边,这一次,并没有让花裙。
说实在的,阿溪不是太愿意看到这些所谓高管,总是让她想到以前公司里那些列屋闲居的人。又不用做什么事情,炎热的夏天,普通员工坐在大排档般的工位,挥汗如雨,每天要做的事情按分秒计。但这些高管,却可以四两拨千斤,老板的在或者不在,来决定其看得到的加班和有收获的付出。抱着瓶子招摇着打水,洗着水果,过得随心所欲,待遇却比人高很多。
所以有人去挤,去抢,也不是新鲜事。
她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拿起小包准备出去,在想要不要和吴经理简单地打个招呼,但却看到对方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出门的时候她想,有些时候,人们是如此之被动。
如此之矛盾。
回到套房的途中,她看到老总一个人站在甲板上,不知是在吹风,还是看岸边模糊的景色。气质还是很沉稳妥帖,但却有几分莫名的孤单。如果很是擅长让一干人等为其争夺,享受那些平衡的乐趣,总有无法把握的时刻。渐渐不在掌控和落寞的无人问津,如果不能适中,真不知道哪个才更为自得。
巫峡的风轻轻地吹着,十二座山缓缓掠过,始终只能是传说。而那屹立千年的神女,在风吹雨打中仍然没有望到一个可知的未来,还在期待。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