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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律外之赔 好大功绩(1 / 3)

月过中秋,节后宜游。

苏云卿陆美等人,带着一群车马行李出京,往东南那托儿之所游历去。

各自话别不提。

陆真一人在府,未免无聊,又没有能生妙趣的消遣,便拾掇些府里杂事。

倒叫她发现一桩隐私。

缘起于府中清洁整理,翻出些绣包秘药,那小瓶子还是从大丫鬟朝露房里掉出的。

陆真挥退旁人,朝露跪在当下。

见夫人翻了翻手里瓶身,对光观摩,也只好战战兢兢道:“原是为前阵在外面伺候的时候备下的,不想没用上,也忘了丢了。”

陆真勾了勾嘴角,知她说的是谁,道:“她天生媚态,倒用不上这个。”

她见瓶子里不过半瓶,知道这人尚未说实话,还攀扯些歌姬的旧事。

于是问道:“用到了谁的身上?总不会是你自己罢。”

朝露忙叩头求道:“夫人恕罪。婢子断断不敢生出二心。”

她熬了熬,到底坦白道:“只之前在外边宅子里,我们在外间伺候,有些勾连,如今并没有了。”

陆真想了想,原来是善晞。她与歌姬在里面快活,外边这两个小妮子倒也会自己偷乐。

她将瓶子扔回朝露裙上,淡淡道:“私情莫要生出私心,不在公事上贻误偏颇,我是不怪的。正该告诉我,省得给你们配了小子,倒辜负你们一片心。”

朝露磕头讨饶不提,那善晞被供出,如何惴惴幽怨也可想见。

倒是陆真被勾起歌姬回忆,想到此前吏部一趟,还未去销案。

这便有了事做,也不管那些缠绵暧昧,套车且去衙门一逛。

吏部自然是极好说话,何况销案这样小事化无的事情,他们历来做惯。

陆真便索性再沿路闲逛去宰相衙门,瞧瞧那案子如今如何。

到了地方,恰正好有人边说话边进来:“有个大案,那郢县的谁,欧姓那位,贪墨并不只三百万两,而是一万万两!啧,竟从未见过这样大数!”

“嗬!”衙内闲坐办事的不由齐声抽气。

有人眼尖,看得陆真,忙让座端茶。

“说起来,这全是我们陆夫人的功劳,将此等蠹虫硕鼠翻出。”

陆真在椅子上坐了,接过茶抿一口放在一旁,不以为意一笑:“我也是见过那状上干系的人名,才接了小苦主的托付。”她理了理衣摆,“却也不是那厮本身事迹,那欧某可是有个徒弟,叫桑工技。”

陪座的官员不知,忙请赐教。

陆真道:“桑姓原就少见,与那名连在一处,更是乍眼。取的是工部的名,做的是刑部的活。邸报上见过他光辉事迹,可笑得很,这才有印象。”

原来这桑工技是郢县县尉,原是做狱掾的,因本朝解了吏不可为官的禁令,方升上去。

他既在欧姓长官名下拜师,自也多受照顾,那年吏部与刑部共办彰表,地方推荐,他们县就将他推上名额。

这类彰表,各级各府都有额定,到得朝廷,谁也不认识,自然是地方长官将名额分瓜了事。填报上递,但凡不曾得罪人,或挡着路,都是一路同意。

这桑工技经历既浅,填报上便难写事迹。于是他所报功绩,是一桩在欧姓长官主理下,他协同办的案子。

这案子原也简单,是一处工坊,雇了老汉守门。那老汉夜间偷馋,煮了肉吃,不意点着火,走了水,将工坊烧一个红彤彤,那老汉一个惊吓,又被肉噎了,一了百了。

这原是老汉失职,工坊非但不必赔他,还应倒要点赔偿。

但那老汉家人不依,告到县里。县里本按周律判定即可。然而那欧姓官员颇有人情味,拖案不理,拖上几月,带着桑工技,到那工坊富商处。

对那富商道,你赔他也就一些,若是再拖,你家工坊声誉受累,损失的便不是这一点了。

那工坊主却也硬气,直言只按周律来便是。

于是再拖上几月,那桑工技又带人去,晓之以利害,硬生生将那工坊富商说服,认了这律外之赔,万两白银,两家调解了事。知县案上,又少一桩烦恼,多一笔无讼之誉。

这等法外奇事,写在文书里,便作了他桑某人的评等功绩。

更刊于邸报,同那本朝佳尉的称号一同,以为嘉奖。

此时宰相进来,听了一半故事,也与夫人坐到一起。

问说左右,左右去翻邸报留底,果然有此事。

更查得这桑某,在入评佳尉第二年,又得了县尉之范的称谓,由知府一级颁匾赠金。

“当真可笑。”陆真嗤道,“他这人情做得,大得很,大过周律,大过朝廷。拿名声商誉要挟商户,教商户认赔,并非人家的过错,却叫商户明了何谓怀璧其罪,富则理亏。果真是损有余而补不足。”

宰相亦道:“确实不妥。”他翻找邸报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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