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小鸟当机立断,再次祭出了元丹。
苏缘轻飘飘扫过一眼,大吃一惊:“不是,这,这……你老实告诉我,你这内丹打哪儿来的?这不会是你拉出来的吧?呕——你恶心不恶心啊?”
越看越觉着这玩应形状潦草,颜色莫名。
苏缘面露难色,匆忙掩鼻:“噫——!!!你最近吃了什么玩意儿,怎么拉出来这么大一块结石,那里不疼吗?”
崔曲儿气的跳脚:“我的内丹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回去掀了你那小破庙!”
苏缘纳闷:“不是,虽说修行者妖元不一,灵石各异。但是……你的内丹怎么长得这么磕碜,就跟块结石似的。”
崔曲儿不服气,对她摊了摊手说:“嚯,这叫什么话。你的内丹就是流光溢彩的了?拿出来我开开眼。”
苏缘拒绝:“这玩意是能随便拿出来看看的吗,一不留神说不定就重蹈了你的覆辙,修为灵智你都不放在眼里,你高尚无私,你为爱痴狂,我却做不到的,我这六百一十九年三个月又二十五天半的修为得来不容易,我是万分珍惜的。”
“没空和你闲掰扯,先救人。”崔曲儿一脸愁容的跃向书生的枕侧,将元丹衔在他的唇间。
苏缘倚在墙边,弹着指甲淡淡开口:“人妖殊途,换命续命,都是逆行天数之举,若是承受了你的元丹,他会忘记你的,等他醒来,大病初愈,身边关于你的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就算从前有再多的情真意切,顷刻之间都会湮灭为烟,你们的爱,你们的故事,从此无人可证,也无处可循,他的人生,就像你从未来过一般。你能接受吗?”
崔曲儿停住动作:“待他醒后,我化身为人,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哪怕一丝一毫都不剩吗?”
苏缘万分肯定告诉她:“一点不剩。”
从今往后,所有的爱别离,求不得,相见不相识,诸如此类痛楚,都是扰乱天道法则的自噬其果。
所以,再好好想想吧笨蛋小鸟。
这场付出,并不划算。
崔曲儿凝望书生睡梦中的恬静脸庞,喃喃自语:“天道怎么如此绝情。”
苏缘叹息道:“规律如此,你也逃不脱的,若是彻底失去了内丹,你也再无半分灵智了,从此以后,终日惶惶于箭羽乱石之下,就如那林间只知吟唱,不知人情的鸟儿别无二致,甚至,你都不记得你曾叫做崔曲儿。”
崔曲儿神情低落:“他忘了我,我也忘了他,明明相识相爱一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最后却落个仿佛彼此都不曾来过的结局,想一想未免也太可悲了。”
苏缘默声。
崔曲儿失落片刻,再次开口,语气便是坦然:“若要救他,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那我还是决定这么做,我必须这么做,哪怕从此形同陌路。”
言之于此,却又苦笑一声:“如此看来,不记得倒也是一件好事。”
苏缘追问:“还是要给他?”
“嗯,给他。”崔曲儿目光平静,“人世百年,本就易碎,他却身体孱弱,比常人更多几分磨难,我瞧着实在心疼。凡间不还有句话叫做苦尽甘来吗?他已煎熬多年,应得来几分甜头了,我愿以此举还报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健康平安的活一场,我希望,遇见我,这应是他的福报。”
苏缘再三确定:“真给他了?”
崔曲儿坚定点头:“嗯,给他。”
“你……”
“给他给他。”
苏缘点头:“好,那你把结石渡给他吧,我为你护法。”
“好好说话,那是我的元丹,不是结石。”
“不重要,反正迟早被消化。”
小鸟气甚,羽毛微而乍起。
败坏氛围第一好手,掉头就撤。
苏缘沉默着坐在窗台上,仰望月色,数遍星辰。
屋内青光渐起,幻出一道曼妙的女子身形,她指尖眷念,轻柔流连在少年的眉宇侧脸。
崔曲儿最后一次化成了人形,穿着他们初见时的嫁衣,微微俯身,轻吻在少年的额头。
一吻而去,久久不舍,她身上的修为正在飞速流逝,那枚象征着爱与赠予的元丹渐渐隐没入少年的体内。
明月皎皎,花送影,上窗棂,蝶驱散了愁云,风吹响了藤蔓。
这样的氛围,特别适合数星星。
因为夜色很美。
只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
忙忙碌碌许多日,终于可以歇一歇。
心中再无牵挂,一人一鸟呵欠连天的返还狐仙庙。
小鸟厚颜无耻的拿她歇脚枝儿。
苏缘弹了弹肩:“哎去去去,别站我肩上。”
崔曲儿拖着腔抱怨:“好累啊——”
苏缘道:“这个通宵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