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赫连珏睡的并不踏实,他又做梦了。
梦境里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衣,奔跑于城门之下,忽而一只冷箭从身后袭来,穿心而过。
赫连珏身处梦境里,想要去救,可脚下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立在原地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子的生命在眼前流逝。
瞬间,令他窒息般的心痛席遍了全身,迫使他从梦境中惊醒。
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摁着胸口喘了许久,才将那股痛感压了下去。
不知为何,他每每想到苏昭昭,夜里都会做这样的梦,让他常常夜半惊醒。
他也曾在黎国拜访过荐福寺里的澄心大师,求他为自己解惑。
澄心大师听完他的倾诉,只笑了笑,说了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赫连珏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澄心便告诉他:“万事因果,必有源头。”
若想解惑,还是要找到事出的源头才行,这也是他出使的另一个原因之一。
为了此事,赫连珏失眠了整整一夜,以至于天亮时,眼眶下的乌青吓了宋恒一跳。
“殿下昨夜又做梦了吗?”宋恒给赫连珏倒了杯茶,让他提提神。
赫连珏心里一直想着昨天宋恒带回来的消息,心里很是烦闷。他简单的“嗯”了一声,随后便交代宋恒。
“一会儿用完早膳,你陪本王去御花园里走走,醒醒神儿!”
宋恒得令后,便去为赫连珏叫早膳。
……
御花园里的桃花开的朵朵娇艳,可桃花树下的人却是闷闷不乐。
苏昭昭昨日哭了许久,幸而月儿用了两颗煮熟的鸡蛋,为她的眼睛消了肿,才让她今日得以出门见人。
月儿怕她在寝宫里待着总是胡思乱想,便想着将她拉出来,在这御花园里散散心。
苏昭昭坐在椅子上发愣,月儿看着她那一脸愁容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于是变着法的逗她。
“公主,奴婢给您变个戏法看,好不好!”
还不等苏昭昭答应,月儿便自顾自的表演了起来,奈何她学艺不精,还没两下就漏了馅儿,然后站在那儿尴尬的直挠头。
变戏法不行,月儿就换了个法子。
“公主,奴婢刚刚学艺不精,献丑了!要不,我给您讲个笑话赔罪吧!”
她依然没等苏昭昭答应,就自顾自的讲了起来。可尴尬的是,笑话讲了一半,她自己就先笑个不停,这下惹得苏昭昭心里更烦了。
“月儿,你闹够了没有!大清早的,嘻嘻嘻的笑个没完,还有没有规矩啊!”
月儿被训斥了一顿,立刻收了笑脸,一脸委屈道:“奴婢就是不想看着您不高兴。”
苏昭昭也知道她的心思,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看着月儿那委屈的样子,苏昭昭心里倒是有些愧疚,主动开口解释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个时候,我实在没心思想其他。眼看父皇书案上弹劾的折子越来越多,我在想不出来办法,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不远处那道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他除了死路,还有一条活路可以走!”
苏昭昭转头一看,果然是赫连珏。只是半日不见,他失了昨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显得憔悴了不少。
陆玿铭的事,算是北国自己的私事,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外国的皇子插手。
“你偷听我们讲话!”
还真是人在御花园走,锅从天上来,他也是正巧路过,才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赫连珏早了解了苏昭昭的性子,反咬的本事一绝。他勾唇笑道:“昭仁公主在这御花园中这么大声的讲话,想不让人听见都难,又何来偷听一说呢!”
事实如此,苏昭昭也无从反驳,只是每次见到他,都没什么好事儿。
“那你来干嘛?”苏昭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赫连珏心里觉得好笑,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吵个没完,这姑娘就没识过他的好人心。
“这里虽然是北国的御花园,但本王从未听过宫规有禁止外臣来御花园这一说啊!”他语气平静,以一种疑问的目光看着苏昭昭。
面前的姑娘被娇宠坏了,容不得一点别人的冷言冷语,又是个冲动的性子,活脱就是一朵温室里的娇花,倘若有一天失去了庇佑,定是要吃苦头的。
苏昭昭理亏,不想在理赫连珏,可那人却不长眼色般的直接坐到了自己面前。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后面的字样苏昭昭没能说出口。
一想到每次见他吵架时,自己总是落在下风,她索性也不吵了。惹不起,难不成还躲不起。
苏昭昭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胸口剧烈了起伏,转身就要走。刚迈出脚步,就听到后面的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