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被拿掉,唇上余留着滤嘴的涩味。
傅也盯着她,就像是认不出一样,眉骨压低,漆黑眸光像滴上墨迹,晕染不开。
蒋霜忙了大半天,也没什么胃口,累得瘫在沙发上睡过去,醒来天已经黑了,她听见黑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偏头去看,眼睛适应黑暗,傅也已经醒过来,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开场,静默坐了会儿,直到傅也抽了支烟出来。
对视好一会,直到手指头被打火机烫了下,傅也松开手,火苗熄灭。
蒋霜起身去开灯。
傅也扭过身,眉毛不大高兴地皱起,打手语问她怎么在这里?
蒋霜想了下,回:是你朋友找的我,你情况不好,让我照顾你。
傅也:你不念书?在这干什么?
动作过于用力,牵扯到伤口,他忍耐地扯着唇线,即便如此,态度冷硬又恶劣,如果身体允许,他大概要直接上手撵人。
但,他现在做不到,他就是个病人。蒋霜不打算跟一个病人计较,她倒了水,又按照药盒上的剂量说明取药,一小把,全都递过去。
喝水,吃药。
多管闲事。
烟抽不了了,傅也随手将打火机给丢了回去,正想躺回去,一杯温水就已经塞过来,望过来的眼底黑白分明,平静里带着倔意,大有他不吃药,她就硬塞的意思。
“……”
傅也拿过水杯,吞了一口水咽下去,温水浸润着烧得干焦的喉咙,他才感觉到活过来,再拿过药一把吞,用剩下的半杯水送进去。
蒋霜拿过杯子,将药装回去,他盯着她,眉头始终没放下去,前不久跟他划界限的人,现在就飘在他跟前,他们算什么关系?
可怜他同情他?
他不需要。
饿了吗?昨晚这些,她问,眼睫眨了下。
你回去。傅也答非所问,还是赶人的架势。
他体质还成,浑身是血地送进医院,周围人手脚都在抖,还以为他活不成了,昏睡一天,醒来上身包成木乃伊,明纬丢来两千块,养伤修养,让他好了再过去,没钱了说一声就成。命贱,轻易也死不掉,用不着人照顾。
蒋霜还是做自己的,傅也这什么也没有,她就隔水热起打包来的粥,平时干活习惯了,做事时利落干净,粥热完,洗了水壶,又好了一壶热水。
凳子拉到床边,充当起桌子,放在他眼前,他视而不见。
对傅也,蒋霜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威胁道:你要不吃,我只好请奶奶来了。
这招是绝杀,傅也再不耐烦,也老老实实将粥给吃完了。
蒋霜不走,傅也也不可能真拿她怎么样,他还病着,没什么精神,吃完药更是昏昏欲睡,他倒头就睡,固执地拿背对着她,肩胛突出,这一场病下来,他好像就剩下刺人的骨头。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脑子像灌铅一样不清不白,他撩开眼皮,被照进来的阳光刺了下,白光渐渐散开,已经是大中午,他想到什么,僵硬地扭过头,床边的凳子还在,吃过后的餐盒已经被收走,取而代之是一杯水,以及放在纸巾上的一小把药。
屋子里干干净净,不像前几日的样子。
蒋霜已经走了。
这是已经预料到的结果,并没有显得多难以接受,胸口里像烧过的荒地,干焦得很,他倦怠地闭眼,连睡也懒得去喝。
静默许久,傅也听见门锁的声音,他猛地睁眼,不太想承认有种不切实际的期待,他抿了下因干裂而粘黏的唇,喉咙干痒,想咳嗽,他给忍住了。
开门的动作很慢了,就像是幻听,躁意越来越浓郁。
门打开又合上,脚步声轻不可闻。
一个单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提着购物袋,买了些动作,其中还有一个小锅,先去了趟厨房,再过来时购物袋轻了不少,剩下的是一些水果跟面包。傅也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在刚才呼出了口气。
两个人的视线撞上。
傅也目光怔愣,蒋霜指向他放在矮凳上的钱包,钱是他的,她从里面拿的。
问清楚了这一点,似乎就没什么可再说的,至少他没想到,就支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她忙来忙去,最后停在他眼前,下巴点了点药跟水:吃药。
这次没费什么力气,傅也直接把药给吃了。
面包给傅也先垫吧肚子,她起身去厨房下面条,最简单也是最快,开火烧水,水开后下面,汤底清淡就好,没几分钟,面捞起来,端了过去。
有两碗,两个人相对坐着,傅也早饿了,低头大口吃面。
他闻到蒋霜身上洗洁精的味道,是面味儿掩盖不住的,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她的手,外套上,手臂位置有一圈湿掉了。
蒋霜洗了一上午的碗筷。
她睡不着,索性出去走走,准备买点吃的再回来,路过生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