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秋正要从眼里逼出几滴泪水来添一把火,谁成想那沁凉的手指抵上她眉心,她浑身僵住。
她感受到他极尽耐心的抚平她微蹙的眉,仿若想要怯掉她所有的焦躁不安。
那两滴装模作样的泪水没有被及时拦住,泪珠从眼中沉沉一坠,滴在宋秋的手上,她手似乎被那泪水烫了一下,轻轻颤了颤,缓缓举起来,想要去轻轻贴上他泛着凉意的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希不希望触碰到他。
宋秋不信陆邵安没告诉崔行周她是北境营妓,从前崔行周是不曾想到,一旦有了这样的概念,于他而言,她身上的艳香,应当便已是铁证如山。
她更不信,崔行周这样的人,能被她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信了她的鬼话连篇。
可他还是就这样掩盖了那些事实,温和的包容了她的所有不堪,甚至反过来想要安抚她因欺骗他而产生的恐惧。
她一次又一次骗他,十句话里有九句不是真话,他还是不曾用嫌恶的目光看她。
搏这一把,宋秋是想赌他实在喜欢这张“谢令殊”的脸,希冀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喜欢一个玩具那样,只要玩具还有一点可玩的价值,就还能把玩下去。
她从污泥中爬出来,满是世俗的算计,从来自私的只顾自己。
可现在,他当真自缚其中,心甘情愿走进她的牢笼,她倏而又怕因为自己的存在,亵渎了他如神祗般的宽厚与清白。
崔行周啊……他是皎洁的月,不该和任何一件脏东西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