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绕过回廊,走到他身前,一手去拎乌鸦。
气绝身亡的形态并不雅观,永王嫌弃的把乌鸦扔到一旁,冲轮椅上的男人伸出手。
男人停顿片刻,手掌翻转,从乌鸦腿上神不知鬼不觉取下的纸条落到永王殿下的手中。
作为回报一般,永王递给他那封简洁普通的信。
“崔时卿的信。”
男人从宽大的袍袖中伸出一双布满疤痕的粗糙的手,信封被随意的拆开,信中内容被一目十行的览尽,他嗤笑:“您信他的鬼话?”
“可他说得有些道理,本王需要等一个名正言顺的时机。”
“陈兵十万,哪有什么名正言顺的时机。您现在攻进皇城,没人能拦得住您。”
“莫说旁的三家,光说崔氏、陆氏,他们的嫡支多年在京,对本王那皇兄的态度暧昧不明。十万兵,杀掉皇帝容易,可想要坐稳江山,没有世家的认可,那本王早晚也得和那早死的爹一起去皇陵见面。”
永王说到这儿,定定看向轮椅上的男人,精明锐利的眸光闪烁着刺探——
“望津……”
“殿下。”信被随手撕碎,男人仰起头,打断永王的话,“迟则生变。”
被打断试探的永王怒意陡生,他劈手扇到男人脸上,面具被打掉,露出男人死人一般无波无澜的侧脸,男人被这一巴掌扇的整个头偏向一旁,永王尤觉不够,抬手便是又一巴掌。
白皙病态的脸顷刻间泛出红色,没有小腿的男人没办法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具,他仿若没有被侮辱的自觉,唇角甚至都没有一丝扯动,只是下意识侧头掩藏面部。
“我知道你急。”永王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压低了声音,嘲讽道,“你急着想杀了皇帝,就要本王莽撞行事?你算什么东西,不要为了你那点私情坏了本王的大事。”
沉默的男人因他这句话蓦地生出戾气,他含着阴霾的眸子看向永王,乍然感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永王被逼视的后悔起自己的冲动。
于是永王和缓了语气,安抚眼前阴气沉沉的男人:“昨儿收到探子送来信,说你妹妹前些日子有了身子……望津,你要做舅舅了。”
这段话显然格外具有安抚性,濒临暴怒的男人像是未曾反应过来,片刻怔然,顷刻间收起了全部戾气,不自觉握紧了轮椅两边扶手的双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男人重新垂下头,永王得不到他的回应,但却没错过他垂首瞬间眉眼间泄露出的隐秘的喜悦,意识到这一点,永王得意的扬眉。继续蛊惑般的承诺:“等事成,本王就派人把你妹妹一家接来京城和你团聚。”
重阳殿中,灯芯跳跃的声音仿佛在男人脑中炸裂,逼的他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男人再开口,已不再是将才讨论政事时嘲讽冷冽的语气,也没了将才连被打都毫无波澜的傀儡模样。他低声恳切,语气都弱了三分:“她……她怀上不易,恐怕生产艰难,劳烦殿下多派人照看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