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瑜一进屋就感受到了那如有实质的注视,本以为一两秒就会收敛,没想到他眼神的回避竟然引来了更大胆的注视!
他回望过去,却是一身囚服的女子顶着枯槁的头发,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时明亮如星子。
谢靖瑜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那天这姑娘在大街上直扑而来,他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眼神,如饿虎扑兔,唬得他一时都不敢动弹。身为镇北侯家的小侯爷,长大后又一步步走上了大理寺卿的职位,他从小就没被人如此对待过。
现在看来,一天的牢狱生活是半点不能改变她,谢靖瑜有些无奈地想。也是,好歹是宁国公府的小姐。
他一开始怎么也想不到,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竟会牵扯到另一勋贵家族。毕竟那天在街上的时候,这姑娘比现在穿得还不体面,像个难民,这三小姐的身份,还是他查出来的。
这都什么事啊。
谢靖瑜心下叹息,只希望这孽缘能早早解决。
“系统,他那是个什么眼神?”
“是对你避之不及的眼神。”系统见宿主终于稍稍冷静了一点,松了口气。就刚才那眼神,它真害怕宿主也直接扑上去了。街上也就罢了,这都在庭上了,再这么搞,出狱都要折腾一番了。
“那他要失望了。”姜寻灯暗笑。
下面也是一阵骚动。那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的两位当事人都出现了,看看这暗含深意的对视,看看这棋逢对手的气场,真是有趣啊。
“肃静。”一位胡子灰白的大人踱步走进,身后跟着三位青衣陪审,两位讼师,徐世清赫然在内。
一番整理,这案子就开始了。要说简陋嘛,这是必然的,本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以高规格,然而又牵扯到朝廷命官,勋贵子弟,必须慎重对待,两相拉扯下就造成了今日这看着有些儿戏的庭审。
“此案正式开庭审理。”
“姜寻灯,你在大街上公然对大理寺卿、镇北侯府的小侯爷进行袭击,可有什么辩解?”
徐世清正要开口,姜寻灯随手一拦:“大人,袭击一词未免太重。而且,我是有自己的缘由的,并非出伤害的本意。”
“你的缘由?”
姜寻灯扯着不伦不类的用词,回道:“想来诸位都曾听闻过宁国公府三小姐从小神智不清的传闻。然而这并非真相,我并不是神智不清,而是窥得天机。”
“哦?”这说法引得在场各位都起了兴致。要说古代什么最流行,那非得是玄学,从老到少,从高到低,没有不信神佛的。
“这天机并不是轻易能被我等凡人窥视的,所以我自小表现出来的样子就颇有不同,好在,几日前我终于取得了一定的进步,这才回京。”
“你的意思是,你的失踪是你自己造成的?”
“非也,”姜寻灯摇摇头,虽然她自己不清楚,那也是要留有余地的,万一真的有人背后搞小动作想让她消失呢,“我以前的记忆如今都已经非常模糊,但是就我当时那对外界毫无感知的情况,又怎么能自己走丢呢?”
詹休点了点头。自从这三小姐走丢后,宁国公府上的人每年都要来询问,催促他们找到凶手。如今这人是回来了,案子却还是要查下去。
“你说自己窥得天机,可有证明?这与你当街袭击谢靖瑜又有什么关联?”对面讼师也不是吃素的,展开了攻势。
“别急,”姜寻灯看向对面的谢靖瑜,心下又是一阵满足,“我自然不是来故弄玄虚的。就说庭下这位任先小兄弟吧,你的父亲是否在你三岁时离去?”
“啊,啊?”任先被猝不及防的点名弄得脑袋一昏,又为后面被点破的家事吃惊。
“此事属实?你们是否有在此前有过交集?”
任先也不知道这三小姐究竟搞的什么名堂,当下老老实实地答道:“属实,家父确实在十多年前离开,至今不知所踪。我和这位三小姐此前没有见过,只是今日开庭前,她问了我的名字,在场的士兵们都可以作证的。”
他身旁的几人都点头应和。
詹休也被这离奇的走向整得有些不明白了,但还是秉持着自己的职责,说道:“既然离开了这么久了,想来是可以打听到的,这么一件事算不得数。”
姜寻灯自信一笑:“那如果我说我知道他的父亲去了哪里呢?”
“什么?!”任先的心本就被这吊得不上不下,这会儿突然听到这恍如戏言的话语,一时间克制不住自己大叫一声。
姜寻灯沉静着嗓音重复道:“我知道你的父亲去了哪里,包括现在。”
任先听清楚了,也听明白了,神色有些恍惚地喃喃:“这不可能......我的父亲都离开十多年了,我和母亲也不是没有找过,那么多年了。”
“姜寻灯,你能保证自己所言属实吗?如果是为了逃脱罪名的妄言,那便是罪加一等了。”詹休严肃道。
少女轻轻笑了一下,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