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公公依旧守在长寿殿门外,但是脸上没有那种逢人谄媚地笑了,见谢清初黎晏二人,躬身:“平宁公主,黎姑娘,请吧。”
长寿殿内一片狼藉,显然这里面刚刚有人发过火,皇帝依旧坐在高位上,冷着脸:“你们前来,可是为了白贺生求情?”
谢清初不言,黎晏俯身跪下,福至心灵:“民女此行并非为了白太傅,而是为了陛下。”
皇帝似是来了兴趣:“哦?为了朕?起来说说,怎么为了朕来的?”
黎晏缓缓起身,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给谢清初。
“民女自小在民间长大,不懂得大人们那些政令立法,但也见白太傅为了这些发愁,便好奇之下问了问。但是民女一不识文二不懂令,大概就懂得大人们吵得不可开交的事情便是归民财以备朝廷。”
皇帝点点头:“所以这与为了朕有何关系?”
黎晏俯身再拜:
“归民财在民女看来便是存钱,民女也是好存钱财之人,但是囤积之时难免过于疲乏,‘不时之需’的时候太少,从而过量的囤积会导致想要的不能有,生活乐趣难免少了不少,所以偶尔会放松一下,散散钱财,买些必需品之外的东西。民女认为此法皇上也可以借鉴一番,过量的囤积民财,而我朝太平盛世,全然不需要过量的备用储蓄,皇上何不妨放松一番,将所敛的钱财用于民生?这样也能为皇上博多的美名。”
皇帝一听美名,猛地坐起身:“你有何见解?”
黎晏笑了笑,心道果真没错:古往今来,帝王将相要权力有权利,要财富有财富。求得,只是个美名罢了。
“陛下着手顾虑耕农,但是皇上别忘了,士农工商,士农工虽为朝廷所顾虑,但是商人敛财可是其他几位所不能及的。皇上何不将万两钱财散成大市,使境内境外商人们互通往来,使人们越来越富,再加以适量的市费,若是要在大市内互市,便要交一定的市费,这样皇上既有机会掂量邻国的综合财力,也可以有更多的市费来以备朝廷。”
黎晏说完,深深地用她最虔诚最崇敬地态度伏在地上跪拜,高声喝道:
“到那时,农人颂陛下齐天功德,商人又不会手握雄财,还能赞陛下高瞻远瞩,邻国也称赞陛下友好大气,我国尽是大国风范!”
一通花屁乱吹,皇帝越听越觉得言之有理。
“好!好!好!”
皇帝连着说了三个好字,显然,黎晏已经成功了。
随后她趁热打铁:
“且归田之法不就是以备战事?但是此法过于激进,需要太多的人物力,有时候还会协调不好,但是收市费就不一样了,多少人抢着做,皇上为何要实行那种劳民伤财费力没有效率的令法呢?”
皇上欣赏地点点头:“你这方法听着可行,待朕与诸卿商议,试验一番。”
黎晏俯身拜道:“皇上定会功成千古,时人颂千秋万代!”
“你难道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黎晏想了想试探的问道:“皇上若是没有人选,可以让民女来试一试?”
皇帝哈哈一笑:“这姑娘真有意思,你难不成不是为了白太傅来的?”
但黎晏还是摆出一副这都被你看出来的样子,问道:“皇上,白太傅口上失言,该罚!民女无颜为他求情。”
“白爱卿一心为国,拳拳赤子之心朕是看在眼里的。当朝狂言,甚是荒唐,将他罚去刑部也是他气坏了朕。如今你建言献策也算是将功抵过。去将他接出来吧,罚俸三个月,闭门思过七天以示小惩。”
“谢主隆恩。”黎晏跪下叩首。
谢清初看呆了,对黎晏刮目相看,几句话便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句句不提归田,句句针对归田。
黎晏起身拉走了谢清初,低声道:“走吧,接他出来。”
魏不离早就候在殿外,看着他们二人出来,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问道:“如何?”
谢清初笑道:“阿晏真是厉害,现在父皇的心思已经不在归田上了。”
魏不离惊喜的看着她;“果然黎姑娘好计谋。”
黎晏摇头:“现下不过是转移了皇帝的注意力,朝廷的心思还是在归田上,通商只是缓兵之计。”
谢清初倒也是没有太过烦恼,笑着拉着黎晏的手:“现在有一丝喘息十分不易,先去接白贺生出狱,再做打算。”
三人走到刑部大牢的门外,小吏拦住他们:“公主殿下,魏大人,安王殿下进去前发了话,他不出来不叫人进去。”
“父皇口谕都不可以?”谢清初微微不悦。
小吏跪了下来:“小人不敢!但,但是...”
谢清初还欲说什么,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皇姐莫要为难下人,他们可都是奉命行事。”
她见安王便没什么好气,冷哼道:“奉命行事?奉谁的命?谁的命能压父皇的命?”
安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