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晏的印象里,凌迟手并不是如此优柔寡断的人。
他狠戾,乖张,果断,十恶不赦。
虽然他站在黎晏面前是一副令人琢磨不透的模样,但总觉得他在拖延时间。
苏敛现身,黎晏立马就明白了北冥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大人,赶紧走!”黎晏挣脱开北冥的刃,任凭鲜血洒在胸口,冲她喊道:“别管我!”
“你反应倒是快。”北冥一把将刀收回,翻身一跃,直冲苏敛飞去。
这杀人的速度,和刚刚来杀黎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苏敛侧身一躲,面上寒霜未变:“杀手阁什么时候允许同僚互杀了?”
“同僚?”北冥微微眯起眼睛:“我可从没听说过我的同僚会在百谱杀手阁悬赏榜的最高等级上。”
苏敛躲避着北冥的攻击,倒是毫不意外:“颜若白知道我的身份,我猜他也不会让我呆在杀手阁。”
话音未落,她足尖点地,拉弓搭箭射偏了北冥的刀尖。
一时间身边的舞女齐齐拉出袖剑,目光凝视着场内刀光剑影的两人。
难分高下!
正当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时,远远飞来一把剑,将两人分开。
北冥见到这把剑,微微瞪大了眼睛,黎晏又怎会不认识这把剑?
这把梦中在白贺生手中流畅飞转的银剑,剑身雪白,削铁如泥。
几人都不敢挪动脚步,苏敛自然也认得这剑的主人,但整个百谱坐宴成回拢之势,根本就逃不出去,她眼眶猩红,弓着身子成防御的姿势。
未血剑沉着脸在暗处走出,身后跟着一位神情冷峻的男人,白衣若雪,长发如瀑。
若是出现在平常,定是有人会认为这是谁家矜贵的公子。
但现在这个场景,能让未血剑打头阵开出道路的,就只有百谱坐宴的东家——
颜若白。
北冥单膝跪地,俯首敬道:“东家。”
颜若白彻底从阴影中走出来,顿了一下,他下意识环顾四周的满地狼籍:
跪地的凌迟手,警惕的苏敛,狼狈的秦世墨还有满身是血的黎晏……
还有周遭隐隐抽刀的杀手们。
他视若无睹,一步步走进最高处,缓缓坐下,未血剑侍立在一侧,拔出银剑,握在手中。
颜若白打量了他们片刻,抬手示意未血剑,后者欣然领会,随即抓住北冥的衣领,一拳将他打的失去了意识。
黎晏、秦世墨:!!!
颜若白抿着唇不出声,随后他看向苏敛:“天鸢啸。”
苏敛不知如何去答话,一边的秦世墨倒是缓过了神,壮着胆子问他:“白贺生!你通敌叛国,怎的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颜若白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一边未血剑立马动身拎着秦世墨的衣领就要往外扔。
“等一下。”颜若白起身,盯着秦世墨:“你把你的话再复述一遍?”
秦世墨被未血剑拎着的时候还在挣扎,听了颜若白的话看了过去,看着颜若白眼中隐隐茫然的眼神,心底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测。
黎晏一直在观察在场所有人的反应,早就发现了颜若白的不对劲。
秦世墨被眼前人压的喘不过气来,气势瞬间弱了下来:“白贺生,你、你不记得我了?”
颜若白看着他片刻,若有所思,随后转身挥袖:“扔出去。”
未血剑听到这话,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犹豫地将他扔了出去。
“喂——”
秦世墨的声音被重重的关在了门外。
颜若白又挥退了左右杀手,屋内顿时冷清了不少。
只剩下颜若白,黎晏,苏敛,未血剑还有一个不省人事的凌迟手。
屋内人少了不少连带着颜若白心情都不错。
他似笑非笑地问苏敛:“知道为什么杀手阁会追杀你么?”
苏敛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沉默着,直觉告诉她现在面前这个人非常危险。
“进入天干前十杀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颜若白手肘拄着膝盖,俯下身看着苏敛。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小动作,杀手阁不会允许有二心的人存在,你说对吧——”
“苏敛?”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敛脸色微微一白。
颜若白嘲讽一笑:“我与呼延图萨的交易,百谱坐宴都知道,所以你便利用这段时间,阳奉阴违?”
“你还是觉得,我不知道?”
苏敛见状,立在原处,虽然脸色难看得很,但是声音没什么波澜:“我是为了东家着想,若不帮助太子,流民成不了气候。”
“你倒是会说!”颜若白随意倚在一边:“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